东京街头。
五条悟插着兜晃悠, 正在烦心,一是因为他的一年级的学生们统统去了战国,留在这边的只有未入学伏黑惠和虎杖悠仁, 使得咒术高专的压力大增, 二是因为他不知道食骨之井那边情况如何,学生们有没有顺利拿下四魂之玉。三就是因为杰了。
计划中踢乙骨忧太去战国时期只是权宜之计, 根源在于觊觎忧太咒灵里香的杰。他需要解决在忧太回来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否则让忧太避风头就失去了意义。
但杰这个人,滑不留手,逃得飞快,听到风声后很快收紧势力,他几次上了盘星教的门,都没见着人。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乱来了。
五条悟挑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落叶在旁边堆积了薄薄一层, 他掏出一本手册,但见上面一排排端正娟秀的字迹, 他一面翻阅,一面点头。
“但是, 为什么今天的份没有了呢。”
他如此说着,有一个人踩着碎叶, 来到了长椅旁边,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来人束头巾, 尖耳朵,一双眼睛眼尾带红,嘴唇发紫,十指指甲各有色彩,于俊美之中带有一丝妖异, 正是卖药郎。
“情况怎么样?”
卖药郎把MP3丢还给他,五条悟一把接住。
“正如你的学生清和所料那样。虽然粉川家主抵赖此事,看上去当真不记得,但在粉川内部的确有使用禁术,伪造无垢体的痕迹,一切人证物证都指向他。而且当家主母也是因此事丧命。”
“喏,你看看她写的推断,是不是和你所见到的证物相符。”
卖药郎坐在长椅另一头,翻看起手册。逻辑清晰,推断合理,与事实相比,几乎没有谬误。除了当家主母因为撞破此事,沦为祭品一事没有写到以外,其他旧事或多或少都有所涉及。
五条悟则在卖药郎浏览手册的空档里把玩MP3,“清和这次带去的MP3里又录了什么音,我好好奇哦。”
粉川家罪证确凿,只是最大的证据魇梦和无惨已经被杀,加上这桩阴谋涉及无垢体的另一重用处,捅到上面可能引来对无垢体的觊觎,清和或许引来咒术界和咒灵的双重垂涎。粉川家主作为罪魁祸首,可能被上面的人保下,也可能被就地处决,用作将手伸向粉川家的借口。
粉川家主不宜公开问罪。
但他也同样不宜由清和手刃解决。清和从未杀过人,假若当咒术师一定有那么一天,她不希望自己初次杀人,刻骨铭心的回忆在粉川家主身上。
思来想去,清和去请了第三方,卖药郎。因为武器的特殊性,他一直游荡在奇诡的事件之中充作裁决者,粉川家的往事无疑符合他的风格,青年也被清和的言语勾起了好奇心。
——“如果真的有人犯下了罪,请您依照规则裁决。”
话是这么说,但无论是提出委托的,还是接受委托的,都是粉川家主是死定了的,只是目前唯有清和这个受害者的证言,没有铁证证实。
清和如此拜托卖药郎时,一并将一个款式老旧,样子却崭新的MP3交给了他,“里面只有一条录音,当粉川家主死前抱怨我的时候,请您放给他听。”
虽然卖药郎挺想知道内容是什么,但他没有贸然打开听,直到粉川家主被用作献祭的幽魂反噬时。
粉川家主始终无法理解清和的叛逆,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
“清和,我作为一个父亲,是爱她的,我或许没有像普通的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关爱她,但那是因为我肩负着粉川家兴起的责任,无垢体是会送命,可这是她的职责和宿命啊……”
卖药郎的尖指甲按下了三角形的播放键。
清和的声音平静而缺乏起伏。这是她从未听闻粉川家主的怨言,而事先录下的话。
“家主,我作为一个女儿,是爱你的,我或许没有像你期望的女儿一样对你的决定言听计从,但那是因为我肩负着粉川家兴起的责任,你是会因为审判得到报应,可这是你的罪孽啊。”
现实中,五条悟按下了播放,与回忆里一致的声音幽幽响起。
卖药郎又笑了。
五条悟则哈哈大笑。
“说说,说说,粉川的老头子什么反应?”
“安详地走了。”
事实与此正相反,卖药郎怀疑他是被气死的。
清和的录音虽然与粉川家主的心底话不完全一致,但也相差无几,可见清和早已预料到他会如何辩白。这一番话嘲讽效果十足,粉川家主当场气得合上了眼睛断了气。
然后卖药郎就应五条悟之约,离开粉川家,来到东京与他汇合。
但这个人到现在为止,一点正事都没说,反而捅着他胳膊问东问西。
五条悟把脑袋低下去直笑:“清和真是骂人一绝。”
卖药郎把手册往他面前一递:“后面怎么没有了?”
“……确实,清和大半天没有更新了。”
*
战国时期。
清和晨起,与女伴们一起去河边洗脸。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驱逐一晚的睡意。昨天的失态被众人围观,她现在想起来还脸热,但幸好她作息健康,昨天在狗卷棘的陪伴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正在沉思的时候,怀里的手册一直在发热。
清和打开手册后,险些没有把东西吓掉在河里。
在她昨天的结尾之后,赫然是五条悟的催更字迹。
什么玩意???
这不是绝密手册吗?为什么五条悟在那一头可以看到,还能和自己交流,最绝的是,他把手册交给自己的时候,没有透漏过一分一毫。
狗卷棘也洗完了脸,甩甩脑袋凑过来,眉梢鼻尖,尤带细小的水珠,更显得他皮肤通透,嘴唇鲜红。
两人目光一碰,飞快移开。
【是什么?要我来监督你写手册吗?】
他倒还记挂这件事。但两人都明白,这是狗卷棘过来的一个借口。但清和还是把手册递给他了。
但见上面一行潇洒的大字:“忘了跟你说了,这本是副册,出现什么,正册都看得到。而正册可以下达命令,也就是我现在写的:给我写下去。”
狗卷棘:“……”
即使他心音遮掩得飞快,但进步颇大的清和还是听见了。
【你说你惹他干嘛。】
清和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脸水。
“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是怎么惹上他的吗?”
和五条悟一起穿起校服裙的狗卷棘心虚地咳了声,把本子还给清和。
【他在问你怎么找夏油杰。他躲起来了。】
“你也一定很想报复他的吧?”五条悟在另一头写道,龙飞凤舞的字迹显现在副册上。可以想见他在另一头是如何迫不及待。“快快告诉老师,清和你想到什么损招找人了?我好好奇啊!我可以赞助出钱的!”
说到找人,这可就有门道了,成功找到加茂宪纪的母亲的清和有一腔经验,但怎么也无法运用到夏油杰的场景,她干脆一揣兀自发热的手册,不再管五条悟。一时半会想不到方法的话,现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四魂之玉的碎片,待会再理会不迟,反正这正册命令不听,似乎也没什么惩罚。
狗卷棘举手。清和的目光移向他。
【我听说最近家入医师和你在合作开发新项目。】
哦,这个啊,清和知道,名义上行动的是她与硝子姐姐,但实际上,她没有参与,而是清里在以她的名义加入了,但清和对项目的进度了如指掌,因为清里挺高兴能够投入项目获得薪金,替她减轻负担的,有什么进展就会同她说。
她还记得清里最初告诉她做此项目的初心。
“一来,可以和悟の胶,纪の贴形成系列产品,可以用上同样的胶。”
“二来,这也算是回应了我当初的恐惧,最初知道葵确诊孤独症时,我很害怕她会出现失禁的症状,因为我知道,这会为她会招来他人的厌恶。而她本来得到的喜爱就很少了。现在我知道是天与咒缚带来的孤僻,不会发展到那一步,已经脱离了这种恐惧,但仍然难忘被它笼罩的感觉。我想为其他恐惧的人减轻烦恼。”
“所以我决定研制纸尿片。其中的胶贴时强力,撕时轻松,且继承唇膏状悟の胶的特质,清心除臭。即使婴幼儿接触到也没有关系。”
清和结束回忆,犹豫着问狗卷棘:“你的意思是纸尿片?”
狗卷棘点头。
【杰の布】
清和忍了一下,没忍住,最终噗地笑出声,这个纸尿片要是全东京投放的话,哪怕夏油杰能忍住,双胞胎也忍不住,只要双胞胎露面被抓,那夏油杰多半要现身。
但她乐过后,当即摇头。太冒险了。
狗卷棘知道她和硝子姐一起研究悟の胶的事,所以会多几分关注也是正常的,但他不知道,清和最近没有再参与,是清里在清和的建议下,用她的名号参加胶的改造。清和如此提议,正是为了避免引起五条悟的注意,让他打击报复清里。
她轻声说:“不是我,我没空。”
狗卷棘顿时明白了真正推进研究的人是清里,而非清和。
这下难办了。
然而,即使清和置之不理,手册也越来越烫,五条悟的命令越来越多:“你不写,我就找硝子和清里去了,拜”
清和没等拜拜写完,就立刻奋笔疾书:“等等!老师!我有一个主意!不,是狗卷棘有个主意!”
五条悟准是听到了纸尿片的消息才来的,要说损,他可比自己损多了,明明已经有主意了,否则不可能如此清晰地点出硝子和清里二人,但他非要自己担一个提出损招的名号。
清和想破脑筋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作话:
因为担心夏油杰报复广告演员,尿布广告由咒术师友情出演。
“……”硝子眯着眼睛对着摄像镜头说:“杰の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