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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女尊修真界(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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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堂下的农女正不紧不慢的抿着茶水, 旌寰的视线便落在她举杯的手上,一错不错。www.zuowenbolan.com

她举杯, 低头。茶盏放于鼻端轻嗅。嗅茶之后, 似并不满意茶水味道,柳眉微蹙。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 纤长的手指撩开额前滑下的发丝。

本是再普通的动作,旌寰出气的声音倏然急促。

远处那人伸手别发的动作,小手指直直竖起, 指腹倾斜,与那人一模一样。

他眼中蹿出一抹急切的光,虽极快的收敛。腰板却格外僵直,若仔细观察,便能看见他此刻身体正细细的发抖。

相似的举动,一模一样别发的姿势。

旌寰丰唇蠕动,几乎便要将五百年溢满胸臆的名字脱口而出。

五百年,沧海桑田,岁月更迭。

即使她变了面容,只要灵魂不灭, 他便依旧能一眼将她认出。

无情道老祖柳苍云,无情无欲,高岭之花。他用了整整十年时间, 调查她的喜怒哀乐,模拟她的生活习性。而后五十年朝夕相处,他用纯善的外表, 一点点渗入她的生活。

后来他发现,仙灵界人人惧怕的冷清冷性的无情道祖,背地里喜欢做很多小动作。

生气的时候,抿唇,皱眉,厌色一闪而逝。

高兴的时候,唇角会悄悄弯出一抹弧度,却又很快的消失无踪。

发呆的时候,会立于苍梧山断崖旁的梧桐树下,踩碎落于地上的枯叶。

喝茶的时候,会撩动额际的碎发,小手指笔直竖起,指腹倾斜。

……

他熟悉她每一个小动作,用五十年了解,并渗透入她的生活,原以为自己能将她彻底的控制在手中。

却没有想到,五十年的朝夕相处,他的复仇成功了。却将自己的心陷了进去。往后的很多年,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如一帧帧画般,在他的灵魂之上落下烙印,驱赶不走,触之微疼。

可笑,入魔本是心之所向,却因她而心魔从生。

酒楼大堂之内,座无虚席。

说书女君,绘声绘色。

堂下嘈杂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旌寰却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的热闹,丹凤眼中只映了一人。

柳长宁被一灼热的视线盯了很久,烦不胜烦的抬眸,便直直的与二楼窗柩边的女子,对了个正着。

她眼中滑过一抹诧异,此乃熟人,方才在云来客栈门口凑巧偶遇的贵女君。

难怪视线定位她身上一错不错,一日能与她偶遇两次,便是有缘。

柳长宁勾唇,举起茶杯,隔空与她打了声招呼。

只可惜楼上那人心不在焉,并不搭理她。

视线定在她唇角扬起的弧度上,原本舒展的粗眉紧促,丰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喜之色尽显。

柳长宁摩挲着尖细的下巴,她……难不成笑起来丑的不能见人,恶心到楼上那位贵女君?

原主这具身体虽是五官平平无奇,面色蜡黄,营养不良。

可昨日经过药浴改善,皮肤却也比之前好上不少,五官想要恢复她以往的模样,定不是朝夕能改之事。却要说丑到吓退人的地步,倒也说不过去。

凝了那人一瞬,见她眉头蹙的更紧。

柳长宁唇边笑淡了两分,她耸肩,别开视线,低头便又将注意力,聚集了前方正堂的说书女君身上。

“不久前,北戎来犯,驻守边境的莫家军,连连败退。后方粮草更是北戎敌军派来铁骑烧成灰烬。此事传入金陵城,女皇大怒,特特派来镇南王领兵五万,前来援助。”

说书女君声音抑扬顿挫,她抬眸扫了一眼堂下。见众人,正在议论纷纷,扬手拍下惊堂木。

背着手继续道:“诸位安静,且听我细细说来。镇南王十五岁便上沙场,战无不胜。原以为此次有镇南王坐镇,定是打的北戎节节败退。可镇南王的五万大军才将将进入琅嬛境内,前方便传来捷报。却原来,此番我军败退全是莫将军诱敌深入的计策。后方烧掉的粮草被掉了包,昨日,莫家军出其不意,浴血奋战,乘胜追击,击溃北戎军,直取北戎叛逆项上首级!”

“莫将军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

“将军机智,漠北大军勇猛。”

“好一个诱敌深入,步步为营。将军此番怕是连朝廷也瞒在其中,否则也不会令镇南王前来增援。”

“半真半假,方能让敌人放松警戒将在外,莫将军计策高明。”

……

堂内,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谈论,言语间俱是对莫将军的敬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蝉竟只是诱敌深入的诱饵。此计一波三折,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柳长宁小口抿着清茶,茶叶品质一般,炮制出来的茶水,味道涩而甘,并不如何美味,却有胜于无。

她原是个极为挑剔之人,每日喝的茶水,须得是清晨朝露所采,稍有杂质,便不能下咽。

后来,第二世,地球污染严重,别说朝露污染,不能饮用。便是经过净化器滤过的自来水,也泛着股子化学剂的味道。

被荼毒了多年,柳长宁觉得人的适应能力,是无穷无尽的。如今在古代,即使一杯白开水,她也觉得格外甘甜。

第二世改变的不仅是她的价值观,更有生活习惯。

后来没有灵气,不能修炼。她发现,除了得道飞升。她更喜欢在凡人界浅斟酌饮,端坐于一角,看人间烟火,察世人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因为她没有,所以才更愿意去观察欣赏。

是以,此刻她能坐于喧嚣的大堂内,安然自若。

仔细想来。当年的自己,活得刻板,反而失去了为人的乐趣。

二楼雅间内。

旌寰不悦的抿唇,那人不是她!

这世上所有人都会笑,只有他师傅不懂笑,她修的无情道,哪能喜怒形于色?

他浅蓝色的眸子满是失望,直起前倾的身子,视线飘飘浮浮,再没了焦距。

原以为等待了这么多年,相遇已是水到渠成。

却没想到他的心终究浮躁了,与她生活于同一片天空之下,便开始止不住的将所有遇到的女子,与记忆里的她去比较。

这些人,如何能与她比。即使一样的小动作,一举一动皆是神似。

可是师傅她不会笑,清冷如雪山之巅的冰莲,高高在上。

即使他当了她那么多年的乖徒弟,克己守礼做她最喜欢的那类徒儿,她却也未曾对他露齿一笑。

仙灵域人人皆知,无情道道祖柳苍云,面无表情便是表情,她不会笑。

想到那人仙风道骨的面容,旌寰眸里滑过一抹痛与怅惘。

他五指成拳,背着身,冲着身后侍卫哑声问道:“让你等查的人可有眉目?”

阿全神色肃然,主子身上徒然生出的低气压外放,迫的他低下头,躬身,小心翼翼的回道:“影卫一部所有人全部出动,拿着您给的画卷,找遍了整个琅嬛郡,至今……一无所获。”

阿全顿了顿,头埋的更低,眼角余光瞟向主子面无表情的脸,战战兢兢的继续道:“主子放心,属下定会竭尽全力,逐一排查琅嬛所有村落。”

旌寰丹凤眼泛着丝寒光,沉声道:“不用探查琅嬛,她人必在北环县境内,你且缩小范围寻人便是。你等记住,倘若近日有性情徒然大变,为人冷漠之人,也可全部搜集上来。如今本王奉旨前来琅嬛,说不得要多待些时日,可亲自排查。”

旌寰抬眸,眼睛再次扫向堂下那名女子。如今细看,行为举止,依旧相似而熟悉,神似的举动令他心绪难平。

他抿着唇,甩袖,亲自迈出雅间。

他为人素来小心谨慎,即使方才那一瞥,心中已将此人悉数否定,可是倘若有万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顺着游廊,走至楼梯口。

说书先生今日份的谈古论今已经结束,远处那女君,双手托腮,视线在每一个人身上滑过,而后又很快的收回。

旌寰扶着红漆木长楼梯走下来,小二姐正提着打包好的粥走至那人身前,

他上前的步子便顿了下来,长身玉立的站于一旁,固定头发的金钗长长的流苏,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丹凤眼直视前方,将角落中平平无奇的女子与小二姐的对话,一丝不漏的收入耳中。

小二姐将打包好的粥递上前,脸上堆着抹讨喜的笑:“客官,让您久等,您要的粥好了。楼内的大厨让小的传个话,白粥淡而无味,您要不要加两道开胃的小菜?”

柳长宁心情不错,勾唇笑道:“有劳,家中内子身体不适,口味淡,小菜便不用了。”

小二姐用汗巾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回道:“好嘞。”

……

旌寰转身,返回雅间。

脚步沉稳,一步一顿。

如他师傅那样的高岭之花,早已斩断情丝多年。现今即使灵魂附着于一具有夫之大妇身上,重生归来的第一件事儿,必定是休夫。

断不会为“内子买粥”。

不是便不是,是他强求了。

他打开雅间的门,再也未曾给堂下农女施舍一个眼神。

柳长宁眯眼,在他失神的视线中,一本正经的扯过麻布衫,挡住身体重要位置,冲着那人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看吗?”

裴元绍桃花眼内难堪之色一闪而逝,狼狈的扭回头。恨恨的拉了下纱帐。

双手攒紧绣被,五指成拳,狠狠的砸在梨花木床柱上。

他……脏了。

男女有别,他却看光了一位女子的身子。不是那日的惊鸿一瞥,而是整副赤身裸,体的模样。

白花花一片,还有胸前的两片柔软。

两世为人,如今却在这个偏远的小镇,失去了贞洁。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不正经的男子。

瑰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惊慌,尔后又极快的收敛。

他原以为,自己不在乎男子的三从四德,应是视贞洁如粪土。

可在被人看去了脚趾,并见了那农女光洁的身子后,心口一波波焦躁再如何也止不住,即使那人性无能,但是她却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子。

而他被……他脏,太脏了。

裴元绍抬手,狠狠的擦拭自己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却无用。那人白花花一团的东西,仿佛刻入瞳孔,浮现眼前,便经久不散。

他……原竟如此下作,看了那人的身子,竟满目皆是……

他可能再也要不了话本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他不配了,此番是真的再也不配。

裴袁绍垂着头,眼中露出抹自嘲的笑,神色微凛。

罢了,今日就当断了他作为一位哥儿,最后的念想。他不需要妻主,原也不需要贞洁。

柳长宁穿好衣衫,床帐内安静一片,便宜夫郎一动不动。

她眉目微蹙,凝了那人一瞬,莫非方才过分了?

几日交锋,此人虽脾气大,又喜故作轻佻,可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偶尔触及底线,却从不逾矩。倘若原主的记忆与小说视角有问题,那么此人的凉薄也极为有可能是装的。

这样的男子,麻烦是麻烦了些,却比心怀不轨、伪装良善的人好的太多。因为他原本就将自己伪装的极恶。

柳长宁眯着眼,想起几百年前收的那位白莲花徒弟,当年化神期,遇到瓶颈,一时起了为人师表的心,便在宗门大比中挑了个徒弟。

徒弟软萌又听话,打杂做灵食儿,俱是好手,每日请安,师傅师傅唤个不停。

她修炼无情道多年,难得有个如此合心意的徒弟。

虽对他严厉却也倾囊相授,为了改变徒弟废灵根体质,不惜去死亡海,寻暗火,替他重塑灵根。

可是……全是别人算计在内的假象。

阴谋揭穿之后,柳长宁才明白,这世上哪有那么贴合心意的人。全是伪装,那孽徒心思深重,她只不过是他手中一颗棋子。

孽徒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暗地里摸清她的脾性,而后拜入她山门,百般迎合,万般讨好。

五十年的师徒情,原都是算计好的。只为借着她的手,将整个修真界搅和的乌烟瘴气。

柳长宁活了几千年,也就那孽徒,是她大道上的耻辱。

与孽徒比,便宜夫郎便好上太多。

明目张胆的恶,即使恼羞成怒、阴晴不定,却也眉目鲜活。

是以她愿意多给他两分耐心。

八仙桌上摆放着小二姐不久前送来的饭菜,经过方才一番耽搁,饭菜已经凉透,好在天气炎热,用来并不打紧。

柳长宁指着桌上的饭菜,冲着不远处的人缓声问道:“伤口可处理好了?要不要用些饭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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