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白菀菀被送去医馆了。”文汝笑着把一只匣子交给沈惜之,里头放着的正是白菀菀寻找的解药。
沈惜之随意一瞧,语气冷淡,“她这便是害人害己。”
“那这些解药……”
“给王爷送去吧,你们不是弄出了什么新玩意吗?”当初鸣音接近付韶儿,从她口中套话时用的就是那东西。不过起初虽然好用,但多使几次就没了效果。
文汝笑着应了,“也不知这解药和季大夫的医术比起来如何。”
白菀菀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她痊愈那天,正好是除夕。
除夕之夜,会有一场盛大的宫宴,原本,沈惜之应该跟着姜景煜赴宴,然而皇帝视她如眼中钉,于是她索性称病推脱了。
新年,辞旧迎新。
夜空里绽开烟火,把雪花也染得璀璨。
煜王府里,文汝受沈惜之之令,带着人往各个院子送赏赐。丫鬟们也都换上了新衣裳,笑作一团向沈惜之讨要压岁钱。
“你们也不害臊,多大的人了,还要压岁钱?”妙意护在沈惜之身边,张牙舞爪的像只小老虎。
丫鬟们面面相觑,笑嘻嘻地将她拖远了。
院子里冷冷清清,妙意几人的笑声也渐渐远去。
她裹上披风,坐在院子里抬头看天上的烟火。以前,过年时,沈家里也很热闹。
在烟火声中,她忽然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是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她还以为是文汝,结果一扭头,居然看到了姜景煜。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把周围的雪映得暖烘烘的,好像就连他的面容,都因此软化。
“王爷?”沈惜之回过神来,“你怎么……”不在宫里?
“宫宴无趣,便回来了。”
姜景煜慢慢走近,随后将灯笼放在石桌上,伸出一只手,“压岁钱。”
他手里有一片红,沈惜之拿起来捏了捏,里头约莫是银票。
“多谢王爷了。”她笑着说,就像从前,从父兄手里接过压岁钱一般。只不过从前她接的是亲情,如今呢?
院子外的阴影里,妙意被鸣音拽着,几个人挨挨挤挤地往里头看。“王爷和王妃总算……”
“唉,真是不容易啊。”
“就是嘛,一会儿是白菀菀,一会儿是付韶儿,都想跟咱们王妃抢王爷!”
“王爷都没给咱们发过压岁钱!”
丫鬟们沉默一瞬,“王爷给你,你敢要吗?”
“我……不敢……”
新年一过,时间就跑得飞快,最后一场雪消失后,宫里传来了好消息。原来去年中秋时的那位“嫦娥”,名唤苏嫦的女子,被皇上纳入后宫,三千佳丽,再添一人。
“原本二月就要南下,目的地是丰州,但昨日元州干旱的消息传到了圣前,于是临时改变计划,南下一行,将元州作为目的地。”
姜景煜从宫里回来时带来了南下的消息。
“元州?这么巧?”姜景煜说过,如果可以去元州,那么沈家的事情多半就能水落石出。但是这来了瞌睡就送枕头的好事,怎么看怎么有些凑巧。
“元州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下雨下雪,如今眼看着就要春种了,但是田地干涸,种不下去。”
姜景煜解释道,“元州知府是裴岑的父亲,他也向本王传了消息,目前来看,元州的旱情还不算严重,他已决定挖渠引水。此番南下元州,并非是为了赈灾,而是让贵胄子弟与皇子们前去历练。”
离预计的出发日期还有两天,沈惜之有些纠结,“王爷这一去,巡查营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如我留在京中?”
“不可。”姜景煜摇头,“京内京外是一样的危险,本王离京,谁还能庇护你?何况你不想亲耳听听裴大人的话吗?”
事关沈家清白,沈惜之当然想听。
看着她纠结的模样,姜景煜眼底的冰霜消融,“本王会将尉迟和卫赫留在巡查营。严相也会在暗中相助。”
“原来王爷已经想好了退路?”沈惜之忽的笑了,自己还真是白担心一场。“太子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是他自己把严家推向了王爷。”
何止是严家?姜泽瑞推向自己的,还有容贵妃。
有了姜景煜的保证,沈惜之便放心地开始准备起来。皇上已下令,南下一行,一为历练,二为巡察,因此,不管是皇子也好,贵胄子弟也好,只能带三五个随行侍从。
因此,沈惜之只挑了文汝让她跟随,姜景煜那边也挑选了两个高手。甚至因为担心沈惜之的身体,他还找了季川穹,季川穹念及二人的恩情,便答应一起出行。
与此同时,付韶儿也得到了随行姜泽瑞的机会。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在姜泽瑞面前表现,为的就是让他记住自己,让他给自己随行的机会。
在她的脑海里,她知道南下时会发生的大致事情,也知道其中有一件事,促使了煜王和自己定情。
她一定要好好利用,一定要让美梦成真。
太子府的丫鬟们不知付韶儿的想法,只觉得她幸运,一时间羡慕的,嫉妒的,说酸话的都聚集在她身边,让她烦不胜烦。
终于,两天时间转瞬即逝,众人在粼波湖集合。此次四位皇子系数出行,三品以上的大臣子女也做陪衬。算下来足有二三十人,这些人的背景都不容小觑,也不容有失,于是随行护卫的,是皇帝的御林军。
二月,风尚且有些凉,粼波湖边却热闹非凡。
“听说此行由太子殿下带队!”娇俏的少女拉着身边人唠叨。
“太子乃是储君,自然是此行的领头人。”那人语气淡淡。
“你不懂!”少女笑嘻嘻说着,“太子如今……如今可没有婚约,若是此行能让太子看上眼,回京之后,可不就能直接做太子妃了吗?”
她眨眨眼,说得十分坦然。
“那你好好努力吧。”女子挥开少女的手,离开热闹的人群,向湖边走去。
少女跺了跺脚,连忙追了上去,“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开玩笑的,我哪能配得上太子殿下?”
沈惜之踢着脚下的石子,石子咕噜噜滚落湖水中,这天下,看似河清海晏,却还有沈家那样的不平事。
“王妃好生悠闲。”白菀菀捏着一根刚刚抽芽的柳条走来。
沈惜之看了她一眼就回过头去,“不去和那些贵女们打好关系,寻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