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对着刘备躬身一拜:“是为妻顾虑不周全,还望夫君莫怪。”她说着伸手一指苏莫:“她是我才请进府中的奶娘,也是我吩咐她来给各位送酒,不曾想竟惹出此等麻烦。还望各位见谅。”她说完又对着在座的各位行了一礼。
众人纷纷起身还礼。
“大嫂不必自责。事情解释清楚就无碍了。”张飞呵呵乐着说道。
刘备急忙接着张飞的话也道:“是是,误会说清楚了就没事了。”
大夫人起身,侧目看着苏莫,脸色一沉:“让你送酒进来,如此小事都能办成这样。还不快向主公、先生和各位将军赔罪。”
苏莫当然能够听出来,大夫人明着是在责备自己,可暗着却是在保自己全身而退。她急忙跪倒在地,对着一众人叩首赔罪。
“小满,重新准备酒,给主公送进来。”大夫人吩咐完小满后,又低头看着苏莫:“起来,跟我走。”
苏莫急忙起身,躬着身,随在大夫人的身后,一起走出了房间。
走在来时的长廊上,大夫人停下脚步,看着低头躬身走在身后的苏莫,轻声问道:“刚才是不是吓坏你了?”
苏莫抬头看着大夫人,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我,我给大夫人您惹麻烦了,对不起啊。”
“这不怪你。”大夫人走近苏莫,拉住她的手:“我已经责备过小满了,她不该让你去送酒,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不怪小满,是我自己要去的。”苏莫拉了拉大夫人的衣袖:“您不要责怪小满,真的都是我自己的错。”
“好了,你们两个人能知道错了,就行了,我本就不是喜欢深究的人。”大夫人说着转身,再次迈步向前走:“这个时辰,斗儿也应该用过晚膳了,我们快些过去,陪着他玩一小会儿,然后早早哄他入睡。希望今夜他能够睡得安稳些。”
“大夫人放心,小主公今夜一定能睡得安稳。”苏莫跟在大夫人的身后,附和道。
“嗯,今夜,我要看看你的本事了。”大夫人侧目,淡淡地一笑。
“好啊。”苏莫的回应有些没有底气。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为了能够留下来,才胡编乱造地说自己带孩子多么的有经验,这突然就要实践上岗了,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苏莫随着大夫人走进一座清静的院落。这里显然是府宅中的深院。不但环境清幽,闲杂人也特别少。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只有五六个家仆。
“大夫人。”家仆们看到大夫人,纷纷跪倒行礼。
“都起来吧。”大夫人一挥手,然后将身后的苏莫拉到身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奶娘,姓苏。”
苏莫听着这句介绍,刚想开口纠正一下,就听到大夫人指着站在身前的一众人介绍道:“这是王奶娘,这是李奶娘,顾奶娘,周奶娘,祁奶娘和杜奶娘。”
“啊?”苏莫顿时愣住了:“这么多奶娘,这是要干嘛?竞争上岗吗?我,我……”她看着对着自己频频点头的众奶娘,心更加虚了。
“苏莫,我先带你去斗儿寝室看看。”大夫人拉着苏莫,向着一间屋子走去。
其他奶娘们看着大夫人拉着苏莫的手,都微微撇了撇嘴角。
“看来这位苏奶娘是有点本事啊。”一个奶娘看着苏莫的背影,酸溜溜地小声说道。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夫人牵着一个奶娘的手。”另一个奶娘也酸溜溜地附和。
“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遛遛才能知道。到了晚上,就知道她是骡子还是马了。”第三个奶娘鼻中轻哼一声。
“就是,到了晚上,看她有多大的本事吧。”
其他的奶娘嘴角都露出一抹看热闹的嘲笑。
很快就到了晚上,苏莫从大夫人怀中抱过一个睡着的孩子,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怀中的孩子,心中暗道:“这就是刘禅,扶不起的阿斗。样子长得蛮天真可爱的,可惜啊,长大后是个庸才。”
“别看了,快将斗儿放到摇床上。”大夫人出声催促。
“哦。”苏莫应诺一声,将小阿斗放到一个床榻旁的小摇床里,给他掩好身上的薄被,然后走到大夫人的身旁:“大夫人,小主公睡下了,我服侍您也睡下吧。”
“不用了,我还是合衣躺一会儿吧。他恐怕一会儿就会醒。”大夫人说着不解衣带,斜倚着床榻,躺了下来,目光却是看着摇床。
苏莫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禁赞叹这母子连心。可突然眉头一皱,她转着眼睛想了想:“不对啊,我记得我查过刘禅的资料,他的生母不姓糜,应该姓甘。难道历史记载有误?”
怀着这样的疑虑,她盘腿在床榻和小摇床之间坐下,看着大夫人,不动声色地开口:“您对您的孩子真好,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有您这样的亲生母亲真是幸福又幸运。”
大夫人看向小摇床的目光突然一怔,然后黯然地瞥向一旁。
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苏莫的眼睛,她断定这小阿斗确实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儿子。
“唉——”大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我的幸福和幸运,可惜啊,老天不遂人愿。”
“嗯?小主公不是您的……”苏莫故意吃惊地问道。
大夫人轻轻摇摇头:“斗儿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是甘妹妹与我夫君的孩子。”
“甘妹妹?您是说二夫人?”苏莫在厨房用膳的时候,听到家仆说起过二夫人,印象中好像是姓甘。
“嗯。”大夫人点点头:“去年,甘妹妹生下了斗儿,也同时得了一场大病,身子受了损伤,一直在调养当中。我便承担起抚养斗儿的义务。”
“一年了,她的病还没有调养好吗?”
大夫人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窗外:“好是好了,不过主公身边也需要人服侍,她就留在主公身边了。”
苏莫恍然大悟,这一妻一妾,共住在一个屋檐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更何况是帝王将相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