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惨白,一下倒在地面上,疼痛得全身痉挛,泥沙划破雪白指腹。
齐泗长老见她倒下,非但没有停下嘲讽,反倒愈来愈激烈:
“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连这点疼痛都受不了,真是可笑!”
“你修为低微,就算嫁进故逢山,也对少帝的修为实力增进没有丝毫帮助,也就只能跟那些元婴出窍的交欢了。”
“如今你即将婚嫁,还如此任性,看来日后要让人好好教导你!”
谢盈盈咬着牙,听着这一声声嘲讽、打压的话语,就要站起来装作无辜乖顺,却突然听得骂声远去,不知又是何人悠闲自得的脚步声轻响而起,步调不紧不慢,却是沉稳有力。
眼前景象随之变化,山林鸟雀、齐放百花、行人来往全都消失不见,她的面前出现一张精致木桌,其上有不少玉瓷茶盏,名贵却朴素。虚空中又缓缓显现一处窗棂,窗前站着戾气横生的白胜昀。
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胜昀便一步上前,眉目阴鸷地盯着自己,金眸幽深。
“你还想跑去哪?”他语气沉冷
谢盈盈此时还因初元之力和白胜昀突然出现而没缓过神来,听见这一句话一时间没能回答。
白胜昀见她不答自己,脸色直接黑下来,暴怒更盛,抬手就卸下她的一条手臂。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谢盈盈惨叫一声。
“还跑吗?”白胜昀冷声再问。
她闻言心中也怒,更是忘不了故逢山一众人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委屈,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捂着自己断裂的肩膀,大声质问:“我凭什么就得受你和你故逢山所有人的控制?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就能随意掌控被人的人生?渣男!”
白胜昀听此,怒火冒上灵台,随后又突然笑起来。。
谢盈盈看见他怒极反笑,心中警铃作响。
白胜昀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剁骨刀,刀刃锋利,轻易就能将人斩断碎尸。
只不过呼吸瞬间,谢盈盈的视线中血光乍现,鲜血喷溅墙壁之上,脸上一片温热。
她睫羽轻颤,失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模糊血口,而在手肘之后,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谢盈盈的半边身子因此痛麻,她还在愣怔,寒芒再起,她极速倒下,视线旋转,最后“砰”的一下坠到地面,清楚地看见了面前没了头颅的尸体。
“啊——”尖叫声响彻寝宫。
她一下坐起来,呼吸急促,全身冷汗直落,一时半会儿难以回过神来。
孤若寒在庭院中,听见这一声尖叫,眉头一蹙,站起身便大步行去。
谢盈盈此时全身冰凉,更是心神未定,那断头尸首还仿若近在眼前,便想到房间外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花,好静下心来。
谁知,她一打开门,就见到藏住许久的孤若寒,正抬着手,似乎要敲门。
谢盈盈眉心一挑,而后快速说道:“休书和判决书我放在你的寝宫了。”
说完后的一秒不到,她就要重重关上房门,十分绝情。
孤若寒伸手一拦,不让她将门关上。
谢盈盈用力拉门,使力半天一点用都没有,她只好放弃,神情无奈且冰冷,靠着那木门,漠然问:“你想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我去带给你。”他却是轻轻笑起来,不接话题。
谢盈盈闻言有些崩溃,额角太阳穴又“突突”直跳,不得不低头先平复一番心情。
很快,她再度抬起头,坚决认真地说道:“我什么也不要,我跟你也没有感情了,不若各自离开,日后相见,还能颔首称道,笑彼此潇洒恣意。”
“没感情了?”孤若寒眼眶微红,难以置信地开口喃喃,“我们相伴多年,怎会说没感情就没感情了?”
谢盈盈叹了口气,心中很是烦躁,不明白孤若寒为什么就是纠缠不休,若只是喜欢,也不至于如此卑微吧?!
孤若寒想起故逢山的事,拉起她的一只手,脸色苍白着解释:“你是不是因为那天我没救你,你生气?我那天以为你跟白胜昀扯上关系了,我心里吃醋,就想跟你断绝关系,但我之后很后悔,我回去找你,却见不到你了。”
谢盈盈猛地抽回手,不想再和孤若寒多说什么,不耐烦地就要再次关上门。
他见此心中更慌,直接拦住,突然眼眸一亮,低头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亮在谢盈盈的面前看。
那玉佩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用上好玉石雕刻而成的,玉佩中心镂空,能看出有两个字的合体,乃是“盈”和“寒”。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上面有我们两个的名字……”
他的话音未落,手中玉佩就被夺过,而后如同流星一般猛地坠向四面——玉佩四碎,不再完整无缺,也不再见其中名字。
孤若寒瞳孔轻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地面上已七零八散的玉石。
谢盈盈漠然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但心中却有几分不舍与悲痛,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份情感不是来自她,而是来自原身——那个早已消失不见的谢盈盈。
“我们……难道真的不再有可能了吗?”孤若寒颤声问道。
“对。”谢盈盈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
孤若寒闻言,抬起头看着她,眼底下有什么正暗自翻涌。
他见到谢盈盈如此决绝,甚至看都不看自己拿出的定情信物一眼,就直接将它摔碎,心中那层不断让自己去想“她只是和我开玩笑”的纸突然破开大洞,云开雾散,他看清了谢盈盈的决绝的态度。
她再次关上房门,这下孤若寒没有阻拦,只能定定地看着她的动作。
孤若寒转过身,下了层层台阶,然后轻声淡淡道:“出来吧。”
在暗处观察许久的霍天倾闻言,轻轻挑眉,负着手缓步走出,依旧是一副潇洒模样。
“看了那么久,你有什么感想?”他瞥了霍天倾一眼,问。
霍天倾一摊手,“很抱歉,没有。”
孤若寒闻言,想起谢盈盈刚刚那副坚决且对自己离去无所谓的态度,神情有几分苦涩,“盈盈怕是已经对白胜昀有情了,因此不想留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