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年的战火洗礼,平沙战场变得比白月刚来的时候更加荒芜,到处都是黄沙漫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火红的落日在黄沙中犹抱琵琶半遮面,如同一颗璀璨光华的明珠托在沙粒中,缓缓下沉。
一阵风袭来,破旧的帆布高高扬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白月坐在高台上,手抚着琴弦,旁边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去打扰。
这位少司命大人一开始大家都嗤之以鼻,还以为是个花瓶小白脸,最后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因为这位大人不仅不是个花瓶,实力,谋略样样出众,绝不输给任何人,一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彻底信服。
侧耳细听,琴声时而高昂,时而低吟,看似随意,实则杀气暗藏。
风吹拂着墨黑的长发,白月的脸上竟如同女子一般蒙了一层透明的白纱,只露出鹰一般凌厉的双眼,深邃的瞳孔。
突然,白月眸中一亮,琴声戛然而止。
不远千里,敌对魔种阵营的姑墨女王众星捧月的朝这里靠近。
姑墨女王异常茂密的发量挽成了奇异的形状,身着一袭黑金色的华服,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淡紫色的眉毛,一只耳朵带着大圈蛇形耳环,一只耳朵空空如也,透着一股异域风情的诱惑。
狭长的双眼,与白月对视片刻又移开眼。
“好一个俊俏的小白脸,把降书给他。”
底下的人连忙将手中卷起来的图卷送给白月,片刻就走了回来。
“女王,他不收。”
姑墨女王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
女王话音刚落,白月突然跃下高台将琴抱在怀中,七弦琴琴身上闪过一道暗芒。
女王瞳孔骤缩,接过手下手中的降书,用力朝白月抛过去。
卷起来的降书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白月伸手一接便接住了,偏头对底下的人说道:“去发战报,平沙战区,扫平。”
一只穿云箭,千山万水来相见,胜利的战报如同一道春风卷席了天诏国的皇城。
拜无忧不是第一个知道,但也绝非最后一个知道。
消息传到拜无忧耳朵里,拜无忧手中的玉碗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碎了个稀烂。
“尊上小心!别扎着脚!”
璃月大喊一声,手一挥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虽然这只玉碗很名贵,可她不在乎。
少司令大人扫平了平沙战区名声大振,得到的封赏肯定不少,区区一只玉碗算什么?
璃月脸上带着笑容:“好!实在是太好了,尊上你是高兴坏了吧?咱们可是一年都没见到少司命大人了,别说你,属下都怪想他的。”
害,不知不觉,他们尊上瓶颈又卡了一年了,明明都已经成亲了还卡着瓶颈,太不像话了,这次少司命大人回来应该就能成了吧。
生怕拜无忧忘了丝毫不关心自个儿的瓶颈卡了一年又一年,璃月再一次腆着脸提醒拜无忧。
“尊上,少司命大人要回来了,你的那个瓶颈这次一定要突破啊。”
“什么?!”
这一年对于拜无忧来说过得实在是极快却又很充实,早就已经把瓶颈不瓶颈的抛之于脑后。
璃月突然旧事重提,拜无忧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璃月!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好不容易一年没提了,我的耳根子清净些,你又开始旧事重提。”
“属下不提能行吗?尊上,你看看,你的瓶颈已经卡了多少年了?你现在都和少司命大人成亲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做少司命大人的女人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外人知道你和少司命大人现在都有名无实会是什么看法?”
“就算你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万一哪天叫天狐族知道,指不定惹出什么风波。”
“少司命大人可是天狐族唯一的嫡子,大家都盼着他能开枝散叶,他又只有你一个嫡妻,现在少司命大人都回来了,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拜无忧低下头,曾经,对于这件事她只是觉得她和白月根本就没有熟到那个程度。
如今,却是由衷的排斥,满脑子都是独孤北屿温和恬淡的眉眼。
这样想着,拜无忧不禁心情低落了起来。
璃月察言观色,看见拜无忧的神色好像低落到了极点,不敢再逼她,只是有些担忧的问。
“尊上,你怎么了?少司命大人虽然和你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对你还不错吧,他回来了,你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没什么。”
拜无忧淡淡道:“璃月,我出去一趟。”
“哎!尊上,你又去找大司命?”
这一年里,璃月习惯成自然,拜无忧出门肯定是去找独孤北屿。
说实话,她不知道尊上这样和少司命大人的朋友来往过密到底好还是不好。
但转眼一想,尊上呆在这里也无所事事的,既然有打发时间的办法,那就让她去了。
拜无忧来到玄微庐,果然看到了独孤北屿的身影。
独孤北屿仍然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背对拜无忧,手中拨弄着晒干的草药。
很快,独孤北屿察觉到拜无忧来了。
“无忧姑娘,你来了?你应该也听说白月要回来了。”
“是啊,白月要回来了。”拜无忧轻声说道。
独孤北屿头也没抬和拜无忧闲话家常:“意料之中的事,白月他一定能凯旋而归,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很高兴。”
“是吗?”拜无忧咬着嘴唇,语气小心斟酌。
“北屿君,这一年以来,我一直缠着你,你去哪儿我都厚脸皮跟着,你一定觉得,我就是个麻烦吧?”
拜无忧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的落寞,捏紧衣角的手也收拢了。
独孤北屿细细打量着一株长长的人参,神情专注:“怎么会?白月与我是数百年的交情,又是奉家父命,去了那等环境险峻之地平乱。”
“白月走的时候,最挂心的就是无忧姑娘你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替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承蒙无忧姑娘不嫌弃,整日跟着我这个碌碌无为的人做些枯燥乏味的寻常琐事。”
“如今,白月回来,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
如同一道冰冷电流划过心房,拜无忧后退一步:“北屿君,难……难道……难道说,这一年以来你不厌其烦的陪着我,是……是因为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