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独孤北屿将酒杯磕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明月眼神迷离,沉声朗诵。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独孤北屿念着念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用手扶着墙。
记忆回到很多年前。
独孤北屿和白月走在大街上,时不时有人对着白月指指点点。
“你看这姑娘,气质真的很不一般。”
“是啊,就是脸上蒙着白绫,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什么病,瞎了………”
白月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听力却好得很,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听见这话心里该是不好受。
独孤北屿见状赶紧向身边的清风霁月说道:“清风,也给我找一条白绫来。”
清风一脸疑惑:“为什么啊,大司命?”
“让你去你就去。”
清风满腹疑惑的给独孤北屿找来了一条白绫,独孤北屿毫不犹豫的束在眼睛上。
霁月很是意外:“大司命,你这是干什么?白月少司命白绫遮面是有眼疾,你的眼睛好端端的………”
“北屿君,你这是做什么。”
系上了白绫,独孤北屿看不见东西,却对白月说道:“白月,你有眼疾必须束白绫,如此,我就和你一样了。”
白月微微扭过头来,尖尖的下巴,侧脸棱角分明,如俯瞰众生的神女一般。
高台之上,一片流光婉转,白月坐在那里,整个人笼罩在月光之下,就像一尊银色的雕塑,冷若寒霜。
独孤北屿措不及防的出现在白月身后,递给白月一朵花。
白月一只手接过,一只手轻抚花瓣。
“今天,这朵花是什么颜色?”
“鹅黄色。”独孤北屿回答,坐在了白月身边。
“北屿君,我听说玄天宗被灭全了,是因为宗门出了卧底,以玄天宗为鉴,我们要不要加强措施?”
“不用,我相信妙音宗的每个人,妙音宗会一直在大陆屹立不倒。”独孤北屿一向是很自信。
白月薄唇轻启,语气颇为伤感:“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这天地间一切事物都会随着时间消亡,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大到星辰涅盘,小到蜉蝣一世,如果,妙音宗有那么一天,你会如何应对?”
“不知道,不过,即使我不能活,我也要你活下去。”
独孤北屿的语气坚定无比,白月一愣。
“北屿君,你这样做似乎并不值得,人活一世,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独孤北屿扭头,看着白月静谧的脸庞,流光之下,眸中有什么莹莹闪动。
“可若是不能护你周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独孤北屿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墙,两条腿叉开,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捏着那壶酒,不知是哭还是笑。
“白月啊白月……”
哐当一声,酒壶滚落在一旁,独孤北屿的头垂了下去,开口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拜无忧打了一个喷嚏,冻得浑身一激灵。
从桌上起来,拜无忧抱住肩膀,天啊,怎么这么冷?
拜无忧从椅子上站起来,只听咔嚓一声,顿时眉头一拧。
啊!腰闪了……
拜无忧扭头瞥向了床上的白月,他睡得倒是安稳,盖着被子暖暖和和的,快冻死她了。
还是,躺起来睡比较舒服。
拜无忧找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被褥一类可以打地铺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最后,拜无忧挪动两张桌子,拼接起来,因为没有被褥一类的东西来垫,只好就这么躺上去。
可是,这两张桌子太短太窄了,躺上去脚没地方放,而且桌子又冷又硬,四只桌脚好像还有点长短不一,一直摇摇晃晃的。
她若是翻个身,动弹一下,都有可能倾掉把她整个人摔下去。
“不行!”拜无忧跳下桌子。
“要是真的这么睡一晚上,我这老腰不就废了?”
夜深了,璃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而且动作幅度还很大,硬生生把璃染从梦乡中扯了出来。
璃染揉了揉眼睛,伸出双臂搂住璃月娇小的身子,对着她耳朵吹气。
“璃月,这大半夜的,你还不睡?”
“你不懂!”
璃月扭过身子抚过璃染的胸膛:“我是在担心尊上。”
“能猜到。”
璃染打了个哈欠,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尊上不是已经结道侣了吗?突破瓶颈指日可待,你还担心个啥?”
璃月白了璃染一眼:“你不是说了吗?白月少司命的那尺寸……非同小可。”
“今天晚上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夜,我怕,尊上万一不大配合,或者白月少司命不够温柔,伤到尊上怎么办?”
璃染戳了璃月的额头一下:“担心又能怎么样?咱们又做不了什么。”
璃月叹了口气:“只希望尊上这回听我的话,用了颠鸾倒凤素女功,这样还能少吃点苦头。”
“你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快睡吧。”
“不行,我睡不着。”
“睡不着?那我们再来修一次……”
“哎呀,讨厌!死鬼!”
“我看你就等着这句话………”
“嘿嘿嘿……”
拜无忧站在那里半响,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又冷又困,脚还站麻了。
“我,要不要去床上睡?”
拜无忧没骨气的想着。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趴在桌子上,或者睡在桌子上将就一晚比她想象的要难受多了,腰都闪了。
拜无忧现在无比怀念柔软温暖的床铺。
眼看着已经半夜了,拜无忧缓缓走向床边,看着白月万年不动的睡颜。
这副皮囊生的倒是不错,气质那么好,至少不是个秃头大胖子,倒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拜无忧一拍脑门子,卧槽,她在想什么!
一直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拜无忧下定决心,鼓足勇气脱了鞋,呲溜呲溜的就爬到了床的内侧,爬到过程绝对没有碰到白月。
拜无忧一躺下顿时感觉整个四肢都得到了解放。
还是睡床舒服。
拜无忧舒服的心里感慨一声,催眠自己就把旁边的人当成她以前床上摆的超大玩偶好了,反正他也一动不动的。
虽然这样自我催眠,拜无忧还是和白月保持了好一段距离。
当拜无忧去拉过被子盖上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白月把大半被子都盖自己身上去了,她就算扯平,也只能盖到一半身子。
拜无忧试探性的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扯,扯不动。
这种情况,如果想被子把她整个身子盖住的话,就只有朝白月那边挪一些,离他近点。
拜无忧心里算了下,这距离,虽然不至于和他贴上,但是也相差不远。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