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三日后登基
在穆秋进殿之前，殿内还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然而穆秋刚一出现，殿内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穆秋，一言不发。
气氛冷凝到了极点，无比紧绷。
穆秋勾了勾唇，冷然一笑。
既然他们都不肯开口，那就由他来开这个口，也未为不可。
“先前，有小太监告诉我。”穆秋随意环顾四周，冷冷淡淡地道，“说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前几天那件事的结果。是不是这样？”
众人再度沉默了一会儿。
每个人都知道，穆秋所说的“那件事”，说的就是选谁登基。
只是，此事并不是一件容易面对的事情。
所以面对穆秋的提问，更多人选择了沉默。
就连陆老也微微叹了口气，把头转向一边。
穆秋的视线在陆老身上，若有若无地停留片刻。
他随即看向丞相，冷声：“说吧。你们，是怎么选的？”
“咳咳。”丞相清了清嗓子，拿腔捏调地道，“自炎国立国以来，各代皇上，都对文臣礼敬有加。可是你慕容秋，却对文武百官如此无礼。你仔细想想，你这样做，对得起炎国的列祖列宗吗？”
穆秋皱了皱眉，眉宇间有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要废话。”
“你！”
丞相顿时被噎住了。
他原本还准备了一大筐的话用来教训穆秋。然而被穆秋一怼，他原本准备好的话语，这会儿也说不下去了。
“你……你。”丞相恼怒地瞪着穆秋半晌，冷哼着一甩袖子，“哼，老夫不会与你这样的黄口小儿一般见识。慕容秋，像你这样的人，不配继承我炎国的皇位。你还是趁早从宫里离开吧！”
穆秋挑了挑眉。
话说到这里，总算是说到了重点。
“所以。”穆秋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丞相，“你们选皇帝的结果，是旁人了？”
丞相大声道：“那是自然！”
其他人虽然没有这样说话的勇气，却也一个个点了点头。
“很好。”穆秋眯了眯眼，看向陆老，“陆老，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你们，到底是怎么选的？”
“这个嘛……”陆老沉吟片刻，缓缓站起身来，“这个新皇的人选，是丞相主持选取的。”
穆秋不动声色地问：“如何主持？”
“如何主持？那自然是集思广益了。”
丞相冷笑道，“本官让每个人都在贝壳上写下最适合做皇上的人，再将贝壳丢进箱子。如此一来，只要让人历数贝壳上的名字，便不难找出文武百官心中虽适合做皇帝的人选了。秋殿下，本官的法子还不错吧？”
穆秋轻笑一声：“这法子倒是新鲜。统计贝壳的人，是谁？”
“当然是本官自己！”丞相大声道，“除了本官之外，这里再没有其他人，更有资格做这件事。”
“哦，原来是你。”穆秋冷笑，笑容里的不屑溢于言表，“自己提出法子，自己统计，自己裁判。丞相大人，你承担的责任，可当真是不少啊。”
丞相冷哼一声，有恃无恐地道：“那又如何？”
“本官的资历，足以让本官这样做！”
穆秋不语，只是冷漠地看着丞相。
那目光无比冷酷，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丞相被看得心虚，转过头去。
其实，他的确是在票数上做了假。
许多人都觉得穆秋是天潢贵胄，是老皇帝名正言顺的儿子。
于是，他们就在贝壳上写下了慕容秋这三个字——穆秋的名字。
只是，以丞相的性子，他又怎么会容许穆秋得到皇帝之位。
但，穆秋是不会有证据将他定罪的！
文武百官们大都对同僚抱有戒心，一听见最多人拥立的是另一个王爷，他们都对自己选出的人讳莫如深，唯恐失去了未来皇帝的欢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秋又怎么可能反败为胜？他只能捏着鼻子，接受失败的苦果罢了！
丞相越想越得意，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将许多事情，都想得极为周全。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穆秋，不一定是讲理的。
穆秋定定地看了丞相一会儿，唇角微微勾了勾：“原来如此。”
“不错，就是如此。”
丞相挺胸突肚，低头瞪着穆秋，“慕容秋，你这个杀害先帝的罪人。既然文武百官不属意你做皇帝，那你也就该接受宗人府的审判了！你——呃……”
丞相连一句话都没说完，便瞪大了眼睛。
他颤抖地低头，发现心口空了一块，有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穆秋蓦然伸手，又蓦然收手。
收手时，他的掌心已经多了一颗心脏。
那心脏在穆秋手里跳动几下，最终还是难挽颓势，停止了搏动。
而丞相的身子也在剧烈颤抖片刻之后，轰然倒地。
“你，你……”
丞相指着穆秋哆嗦几下，头一歪便咽了气。
穆秋冷笑，随意将那心脏丢到一边：“这般脏心烂肺的东西，死了也不为过。”
浓郁的血腥味，在大殿之中弥漫开来。
丞相的胸口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鲜血涌出，浸透了丞相的衣衫，更是在地上蔓延开来。
丞相身旁的几人，不自觉的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谁都没有想到，穆秋竟然会突然出手。
方才穆秋出手摘丞相心脏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看得愣住了。
此时回过神，百官一个个都大惊失色。
强烈的恐惧，席卷了他们的内心。
即便早就知道，穆秋入了魔，知道穆秋杀死了上一任皇帝慕容狄。
可是，文武百官并没有亲眼看到穆秋的狠辣，更没有亲眼看到穆秋出手。
包括先前丞相对穆秋不敬，穆秋也都忍了下来。
正因如此，众人才敢随着丞相一同进行这一场投票，来拥立新君。
可是谁曾想到，穆秋竟然会……
鲜血，令人忌惮。
大殿之中的人噤若寒蝉，竭尽所能的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陆老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指着穆秋，身子微微哆嗦：“秋殿下，秋殿下。你，你怎可如此做——”
若是换做别人，穆秋连解释一句都懒。
只是，眼前的人是陆老，陆卿的祖父。
“陆老。”穆秋神色敛了敛，淡淡道，“我杀丞相，有两个原因。”
“其一，丞相必然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其二，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过，要遵守丞相定下的规则。”
陆老震惊得几乎木讷，呆呆地问：“既然如此，那你，你的意思是？”
“我会在三日后的清晨登基。”穆秋冷声开口。
“这件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置噱。对于我的决定——你们，只能服从，不能质疑！”
殿内鸦雀无声，无比安静。
安静之中，唯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滴滴鲜血从穆秋指尖滴落下来，滴在青砖地面上时的声响。
每个大臣都沉默着，一个字也不敢说。
唯恐自己惹怒了穆秋，落得跟丞相一样的下场。
穆秋耐心等了片刻，没听见身边众大臣的异议，冷笑道；“看来，你们对这件事也没有其他意见了。”
大臣们一个个安静得像小兔子似的，哪敢开口。
“既然如此，这件事便这样定了。”
穆秋冷冷地道了一句，起身大步离开太和殿。
他的身影在门口一晃，很快消失不见。
穆秋一走，太和殿里的气氛便松快了些许。
只是，地上还躺着丞相的尸首。这气氛即使再松，也松不到哪儿去。
大臣们庆祝穆秋离开的同时，想想他方才的辛辣手段，又忍不住唉声叹气。
有人愁眉苦脸地看向陆老：“哎，陆老。若是慕容秋执意要登基，咱们也没法阻拦……只是这样一来，咱们便注定要更加难过了！”
陆老没说话，脸色略微铁青。
沉思片刻，他没有理会身边说话的人，大步往穆秋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功夫，陆老追上了穆秋。
此时，穆秋正坐在御花园中，静静出神。
“秋殿下。”
陆老来到他身边，痛心疾首地道，“你方才出手杀了丞相，这举动固然痛快，却也无异于将你自己置于危如累卵的境地啊。”
“……”
穆秋不语。
陆老叹了口气，继续道：“方才列席的人，都是朝中的文武百官。你这一下杀了丞相，也是杀了他们的同僚。”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秋殿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即使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对待你的态度，也必不会好到哪儿去啊！”
“陆老。”
此时，穆秋终于开口。
“秋殿下……”
陆老一怔。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得不到穆秋的回应了。
“我从未在意过，那群人对我的看法。”
穆秋沉声道，“陆卿死前曾经托付我，让我为她报仇。我和陆卿一起长大，自然要完成她的愿望。”
要完成陆卿的遗愿，就要彻底灭了洪国。
要灭了洪国，就不能凭着一己之力，而是要带着炎国的军队。
要想带着炎国的军队……那，就非得要成为炎国的皇帝才行。
穆秋的想法，其实一直很简单。
如今他只想为陆卿报仇，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