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洛苏苏一筹莫展的时候,京城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开始流言四起。
这个骇人的传言是从不大不小的茶楼里传开的,渐渐的越传越多,仅仅两天时间发酵的满城皆知。
此时一座茶楼里一位说书先生正说的绘声绘色,手里拿的快板时不时的打一下拍子。
“咱们话说两头,接书上回。那好色的刘员外鬼鬼祟祟的躲在张小媳妇门外,目不转睛的透过门缝看着什么,那哈喇子流了一地。”
说书先生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穿的松松散散,肤色稍黑,颧骨高高的,浑身上下都是皮包着骨头。
虽然他长的獐头鼠目不像个好人,但是偏偏这幅长相说起这种带颜色的故事来更加的绘声绘色,让人代入感很强。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反而停了下来,眼神滴溜滴溜的转,适时的卖起了关子。
台子下的人越来越多,不由的催促起来。
“那刘员外看到了什么,先生你倒是接着说啊!”
台下坐着的其中一个大汉忍不住出声喊道,大家也是相互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的哄笑起来。
“那张小媳妇喂完了孩子又去喂猪,一切都忙活完之后那是热了一身的汗。当时正是夏天,趁着晚上清凉一些,张小媳妇打了水关了门准备沐浴。”
说书先生停顿之间快板打的啪啪作响,接着露出一个猥琐的笑,一张嘴一口老黄牙隔着老远都味道十足。
“张小媳妇的衣服脱的一件比一件少,那门外的刘员外专好这一口,守了半夜,这下终于能如愿怎么能不激动?谁知正看到一半刚想闯进去欲行那不轨之事。”
台下的男人们听的是聚精会神,一双双眼睛泛着精光,如狼似虎。
“谁知张小媳妇的男人从山上打猎回来了,把那刘员外捉个正着,那是一顿不要命的暴打,随后押着刘员外见了官。你们猜结果如何?”
说书先生又是露着他那一张老黄牙,眼睛大睁做出惊讶的表情问着下面的人。
“是不是这好色之徒被关进牢里了?”下面的人也纷纷猜测起来这刘员外的结局。
“不不不,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那外城大官见了这刘员外如同受惊的兔子,不仅是好酒好肉的招待着,甚至还送上了白银千两。”
“哗!”台下的人都纷纷讨论起来,一个个充满惊讶之色,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这刘员外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张小媳妇的男人不服,要继续报官,谁知被外城大官暴打一顿扔回了家里,只剩下了一口气。”
台下的人都愣住了,一脸愤然之色。要说之前大家听着都是图那一乐,可是听到后面大家越发气愤。
在这里听书的都是些底层的人,也是好不容易积攒了些银子才能来喝酒消遣一次,顺便听听故事打发下时间。
那张小媳妇家和这里的人都差不多,是最平凡的百姓,最怕遇到些不公之事,求助无门的无奈。
下面的人不说话了,一个个脸上都带起了愤怒之色,甚至有人都喘起了粗气,撸起了袖子,强压着怒气继续听着。
“那做了恶事的刘员外不仅没受到法律的制裁,还得了白银千两,一脸得意洋洋的回了家。可是那张小媳妇的相公就倒了大霉,被打的全身骨头都断了,在家里躺了几天奄奄一息,没钱治也没人管,最终含恨咽了气。”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的快板也不打了,猥琐的脸上也没有了笑。
他放缓了语气,一只干枯的手缓缓捂住了脸,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台下的人被说书先生感染,也是一脸悲愤无奈。
“张小媳妇的男人刚下葬不久,这刘员外就带着几个大汉大晚上找到了门上。张小媳妇附近的邻居们都听到了那晚的惨叫声,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刘员外上面有人,得罪了他会死的很惨,大家都是平民百姓,哪里惹得起啊!”
说书先生做出仰天长叹的模样,声音也变得沧桑无奈起来。
“那天过后,邻居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张小媳妇家里,却发现满院子都是血迹,尸体躺了一地。张小媳妇的公婆还有那一岁的孩子都已经惨死,甚至面目全非。”
说到这里,台下已经有人哭泣了起来,随着一声声隐忍的哭泣,一个个大老爷们的拳头都捏的咔咔作响。
说书先生一会哭一会笑,他轰然跪地,一双枯瘦干枯的手做捧天状,一脸悲愤,满眼含泪。
“那张小媳妇被人发现的时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双手双脚被铁链捆的紧紧的,大家上前去探鼻息,发现她已经死了。”
说书先生声音崩溃,因为哽咽说话很是缓慢。
“张小媳妇的头发凌乱满脸是血,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但是一双眼睛却睁的很大,怎么都不愿意闭上。”
“那狗日的刘员外,老子去宰了他!”
台下的人已经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同样也是满脸悲愤。
缩在角落里的一个瘦弱男人大哭起来,众人纷纷转头去看他。
“那受害女子正是我的姐姐,她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孝顺父母恭敬公婆。白日里干不完的活,晚上还要借着月光给人洗衣服挣点银子维持生计。”
瘦弱男子满脸痛苦,哭泣声一开始是隐忍着的,后来哭声越来越大,让人动容。
“他们一家是本分的老实人,是最不起眼的平头百姓,就因为我姐姐长的好看,就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吗!还有天理吗?这畜生天理难容啊!”
“天理难容!必须讨回公道!”
周围路过的人也被这里的轰动给引了过来,人越来越多,把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从头到尾听完这个故事的人都吵着闹着要去找那个刘员外算账。
“大家稍安勿躁!”
说书先生又说起话来,周围嘈杂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
“这个人你们都惹不起的,他是皇后的远房表亲,听说这人在外城无恶不作已经呆不下去了,这才来到京城投奔皇后。我们惹不起的!”
台下的人都安静下来,沉默许久之后爆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皇后又如何!皇后就能纵容自己人无恶不作了吗?还有天理还有公道吗?父老乡亲们,大家要一起团结起来,给惨死的张小媳妇一家讨回公道啊!”
正当所有人愤然不已,一起排成队走向外面时,那台上的说书先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老黄牙。
他混进人群匆匆离去,直到停在一个没人的巷子里,伸出手朝自己脸上撕下一张人皮来。
他嘴角勾了勾,微微回头,停了一会再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