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秦氏的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一丝温情。
看向洛苏苏的时候也更加厌恶。
秦氏难以言对。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洛安民,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在无理取闹吗?”
思索一阵后,她再次抬头。
眼神中的脆弱挣扎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理智和清冷的神情。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你就变了,变成这个我如此讨厌的模样。”
说完这句话,洛安民嘴唇紧抿着,他避开秦氏的视线。
“秦氏!休要胡言!”
上头的老夫人气的头晕眼花。
她猛拍桌子,紧盯秦氏气的哆嗦。
“呵,今日我铁了心要和离,你们不同意我就要去找摄政王评理!”
秦氏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提起摄政王,所有人都沉默了。
洛安民的脸色也有所收敛。
大家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看向洛苏苏。
所有人心知肚明,摄政王爱慕洛苏苏。
这已经是私下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现在的皇上重病缠身,据说连话都说不了了。
夜无澜虽说还戴着摄政王的帽子,可实际上他已经渐渐拥有皇帝的权利。
而他能走到这个位置也是靠自己一步步争来的。
他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有的百姓都拥戴他,支持他。
就算还有些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也都被他一一铲除。
现在几乎已经一大半的人坚定的站到夜澜安身后。
就连洛安民也是私下里偷偷抛了橄榄枝。
此时他默默的看着洛苏苏,心里也在不断衡量。
“如果今日丞相不同意,那我便撞死在这光明柱上,也算是给余生一个交代了!”
秦氏突然站起来,指着大唐外面的一根高耸的白玉珠子,上面盘着一条凤凰。
据说这根柱子,是当初太后赏赐给丞相府的。
洛安民立马面色大变。
他猛然站了起来。
“你!不可!”
他伸出手朝秦氏走去。
一把抢过了秦氏的合离书,然后叠好了放在自己的怀里。
“我准了就是!”
他脸色阴沉,但是被逼到这个时刻,他已经不能不允。
现在朝堂动荡不安,四周异国虎视眈眈。
谁都想趁乱来分一杯羹。
如今所有人已经是活的朝不保夕,胆战心惊。
洛安民最近家宅不宁,也是梅雨如此多的心思去和秦氏周旋。
秦氏终于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她拉着洛苏苏的手,一起朝门外走去。
甚至都没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这件事其实并不是简单几句话一张纸就可以离开的。
还要洛安民和秦氏本人去一次皇宫,禀告圣上。
皇帝恩准,秦氏才可合离离家。
这种一品大员离个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许皇上还坐在那把龙椅上的时候,秦氏不可能走的那么简单。
如果皇上不能同意合离,那么她只有死去,才能真正离开洛安民。
索性现在是夜澜安做主,所以早就拿了皇上的黄金令牌给了秦氏。
她可来去自由,所有人不得阻拦。
秦氏和洛苏苏一起回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而洛苏苏更是早早的在山清水秀,脱离尘嚣之处造了一处独家别院。
位置够大,足够她们住了。
可是二人刚走到半路,洛安民就紧跟着跑了出来。
“然然!”
他声音有些悲伤,对着秦氏的背影大喊。
秦氏身体一怔,脸上瞬间凝固住所有的表情。
洛苏苏看到她这副模样,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娘亲,那女儿就先去收拾东西了。”
她看着秦氏,眼神中带着安慰。
秦氏哽咽,看着她重重的点头。
“苏苏,娘亲答应了你,便不会再心软,娘亲也已经看透了,剩下的余生娘亲只想陪着你。”
秦氏看着洛苏苏,眼神中带着慈爱。
洛苏苏轻轻拥抱了下她后自己先行离开。
看到洛苏苏离开了这里。
只剩秦氏和洛安民两个人了。
洛安民突然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秦氏身体依旧僵硬。
虽然没有推开他,可是也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微笑着回应他了。
秦氏的脸冷冷的。
洛安民把头埋在她脖子里,心中一阵恐慌。
“然然。”
抱了她一会儿后,洛安民松开她,走到了她正对面。
“之前我确实是因为仙儿昏了头……”
他在她面前低了头。
他眼神带着愧疚看着地面。
“可是,你也不该赶她走!她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容她,丞相府这么大,就不能给她一个角落吗?”
提起这件事,洛安民脸上还是带着埋怨。
秦氏直视他,无声的笑了。
“是,贱妇知道了,丞相大人可以让开了吗?”
秦氏的声音冷的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留恋。
这种陌生的眼神突然让洛安民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别闹了然然,我答应你不再计较这件事好吗?你大度点,别再吃醋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不能太没有分寸啊,是不是。”
洛安民自以为自己一副苦口婆心的态度劝告她。
可是没注意到自己的错,自己又是在秦氏破碎的心口上撒盐。
秦氏这次一个字都不说了。
也看都不看他。
直接从他身旁擦肩而过,面无表情。
“然然!”
洛安民这次是真的慌了。
他以为秦氏只是像之前那般给他耍耍性子,想要以此来挽回他。
可是这次她拿合离这种事威胁他,本就让他愤怒至极。
自古女子不能主动提出合离,除非丧夫丧子,可是秦氏好端端就要闹着合离。
早就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了脸。
可是看着此时秦氏毅然决然的背影,他真的慌了。
“你不能这样!”
他跟了上去,再次拽住秦氏的胳膊。
秦氏停住,没有看他,却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
洛安民当即脸色苍白。
他本能反应的跪在了秦氏面前。
见皇上黄金令牌,如见皇上亲临,无论是谁,当行跪拜大礼。
洛安民冷汗都从背脊上流了下来。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额头的冷汗却不停流了出来。
“洛安民,你我从今以后形同陌路,再无任何夫妻情分,请不要再纠缠我了。”
她说完收起令牌。
洛安民抬头,眼圈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