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几天多谢你帮忙。”老爷子沉闷的咳嗽声在不远处响起,听声音好像身体更差了,苏向暖的心揪了起来。
颜子琪和颜悦色的笑了笑:“老爷子你太客气了,医者仁心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我这孙媳妇命大着呢。”老爷子唏嘘道:“当年我捡她回来的时候,被打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村医都说救不活了,没想到过几天就好转了,这次肯定也能熬过去!”
听着老爷子笃定的语气,颜子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赶她走呢。
这家人真是不知好歹。
她要不是看萧祁武功不错,一家子身体都不好,想着帮帮他们。
既然不领情就算了。
她虽然缺个助手,但这人对她不忠心,她也不会放心用。
颜子琪走后,山洞又恢复了安静。
老爷子也像是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向暖抿了一口水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喝了,那喝下去的水不断灼烧着她的食道,疼痛无比,她这会儿真感受到了颜子琪所言不虚。
男人眉头紧锁的看着她干燥到开裂的嘴唇,不消片刻,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唇间带着清水进来,苏向暖错不及防惊了一下,男人霸道地挤占空间,在她咳嗽一声后,把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双唇分离。
苏向暖只觉得脸颊滚烫。
可惜被烧的黑黝黝的,萧祁也看不清,只觉得小丫头的唇很甜,有点上瘾。
不过颜子琪的话他记在心里了,怕她不舒服,没敢多喂。
喝了水下去,苏向暖心里还真有点担心。
要知道颜子琪可是现代人,还是书中女主,虽然她没安好心,可如此断定她活不了多久,那估计是真的没救了。
想到这里,苏向暖悲从心中来,只觉得活着太不容易了。
她才重生有了家,准备好好努力经营小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死了。
老爷子进来,递给萧祁一个包袱:“今天你进城多买点药,你腿伤不轻,后面尽量减少活动。”
“嗯。”
萧祁接过包袱,声音沉沉的。
苏向暖偏了偏头竖起耳朵,萧祁的腿受伤了?
还不轻?
苏向暖心里一惊。想起来这几天醒来都能听到拐杖沉闷敲在地上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
她和爷爷差点被大火烧死,按照原来剧情的强大惯性,萧祁肯定也会被人围攻,也会和前世一样受了很重的伤。
想到这里,苏向暖心疼的不行。
原先知道剧情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感觉,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想到男人曾经受到的痛苦,她忽然有点感同身受。
她拉着男人宽厚的手,在他掌心上写字:“疼”吗?
吗字还没写出来,就被男人握紧了指尖。
萧祁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上一丝血红,喷薄的仇恨在他体内流窜。
他要杀死那些人,要让那些人感受丫头承受过的疼。
萧祁目光阴蛰,里面充斥着波涛汹涌,手掌握的苏向暖指头都快断了。
她呲牙发出几声‘嘶嘶’声,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松开。
他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梦里,苏向暖同样被村民绑起来准备献祭,只是那个梦里的苏向暖为了活下来,出卖他是北牧族人。
他被村民围剿,车轮战了三天三夜后,村里的人死伤惨重,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到深山里,是隔壁村的颜子琪救了他,等他伤好下山的时候,爷爷已经被村民活活打死。
起初他以为只是个梦境,没有当一回事,可等他遇见颜子琪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梦里的苏向暖胆小怕死,那个才是他以往所熟悉的小丫头。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他找到苏向暖的时候,她已经一点气息都没了。
他昏迷了两天两夜后,等他回到这山洞,爷爷还没醒,但是原本已经没气息的小丫头忽然有了气息。
这个人和之前的苏向暖不一样,他知道。
也许在更早的时候,这具身体里的人就换了。
就是祭祀的那天。
想到这,萧祁冷沉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这个人是为他而来的,是他的,不管是妖精还是鬼怪,他都不会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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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到处都是逃荒的流民,在挨家挨户讨食。
北边的干旱比他们这还要严重,这些都是从那而来的流民。
萧祁压了压带的帽子,转身进了一间药铺,把一包带血的鹿茸鹿心往柜子上一放,他虽然瘸了一条腿,但高大强壮,加上那令人退避三舍的煞气,根本没人敢惹。
柜子上都是鹿茸鹿心沾染的血,掌柜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让药童拿到后厨收拾:“您等一等,很快就好。”
从火场找出来的二十多两银子都用在买药上,头几天都是买参片给老爷子和小丫头吊着命,如今银子都用完了,萧祁就亲自到深山去找。
只要是好东西他都要。
掌柜也是个懂事的,没有多嘴问他要干什么,毕恭毕敬地把他要的药包装好。
其实掌柜的每次见到他就心底发憷,参片最多也就只能吊着一口气,要真是濒临死亡的人,给吃这么大补的东西,虚不受补,补也会补死了。
这个男人要救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现在这些药给谁吃。这话他可不敢问。
“哎,你们听说没,梧桐村烧死了个老爷子,还有个会看天象的妖女,两人死后尸体却凭空消失了,不知道真假。”
这世道还真是什么奇闻异事都有。
“听说了,从那天大火开始,一直天雷滚滚,乌云密布,连个毛毛雨都没看到。”
说话的人却突然压低声音:“说是因为烧死妖女开罪了龙王,龙王生气不降雨了。”
这几天到处都在传,梧桐村烧死妖女,所以龙王生气要给妖女报仇,天降大旱!
听到他们嘀咕说话的声音,药房的掌柜叹了声,他虽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但听到他们说的那么神乎其乎,多少有点心里发憷。
下意识地看向萧祁,见他一身冷寂的坐在那,帽檐下压住黑沉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神情。
等后厨把鹿心鹿茸处理好,萧祁提着药罐和药包刚从药房走出来,余光就瞥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对面衙门的后门出来。
他眼神压了压,一身嗜血气息犹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索命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