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于飞背紧紧挨着马车坐着,听到马车外厮杀声,兵哀嚎声交杂着。
那些亡命之徒过于凶悍,自己带的护卫一个个倒下。
云于飞的心逐渐沉下去,听着从车厢柜子里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那些人离马车越来越近。
“砰!”而这时,伴随着激烈的厮杀,一个匪徒的刀不小心砍在了马背上,棕色的马儿受惊,一下子仿佛疯了似的猛然扬起前蹄,左右竭力扑腾。
“啊……!”
“不好,马受惊了!”
“大少爷还在里面!”
“大少爷!”
几个离得近的护卫都被马蹄踢翻在地,马蹄劲大,踩踏得他们惨叫不已。
云于飞原本紧靠着马车坐着,马儿一受惊,车厢就剧烈的颠簸抖动起来。云于飞身子原本身体就不好,本颠的头重脚轻,整个人也一下子不受控制,眼看着就要甩了出去。
这要是猛地一下子被甩出车厢,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就在快要甩出去的当下,一下子抓住了车窗的窗棂,身子借力用力,不但没有甩出车外,反而直接向车内滚了进去。
“呜……!”巨大的冲力让他痛苦地闷哼一声。
马车的帘子骤然掀开。
一个异常高大的匪徒站在那里,眼神凶恶地砍向云于飞,云于飞见此,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的光也被熄灭。
体力上的巨大差异注定了结局,此刻的他犹如笼中鸟,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眼看那寒光凛冽的大刀就要砍在云于飞的身上!
灼热的鲜血喷洒在云于飞苍白的脸上。
云于飞紧闭着双眼,那剧烈的痛疼没有传来,他疑惑地缓缓睁开眼,看到一把削骨刀,刺穿匪徒的胸口!
下一秒,那异常壮硕的匪徒猛地被踹了出去。
少年一身灰衣长袍,五官若刀削斧凿,从左眼往下有一条骇人的伤疤,浑身带煞,正是萧祁。
萧祁不发一言,抽出匪徒身上削骨刀,翻转腾挪间,十几个匪徒纷纷倒地,没发出一声哀嚎。
顷刻间扭转了败局。
“留活口,把他们都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匪徒,云于飞道。
萧祁收敛了杀气,将匪徒捆在一起。
“他们伤势没什么大碍吧?”云于飞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些护卫。
萧祁扫了一眼,声音清冷:“问题不大。”
听到这话,云于飞心落了下来,看着萧祁非常感谢道:“多谢萧兄弟,不知萧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
要知道梧桐村可是和金灵县相反方向,心里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也多了层心思。
萧祁把削骨刀的血擦拭干净,才抬眸看他。
男人很淡定,带着刀疤的脸上森冷平静。
只消这淡淡一眼,云于飞就觉得脊背发寒,这男人身上煞气太重了。
大概过了几秒,才听男人清冷开口:
“小媳妇早上去云府找你,听门卫说你要回县里,现在流民遍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担心你路上有危险,所以让我追过来看看。”
云于飞神色微动:“是苏姑娘让你追来的?”
“您这马车太过显眼,难免不被有心人惦记。”
再次真诚答谢一番后,萧祁离开。
杜一把云于飞扶进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县城,把他送到医馆后,就去处理后事。
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萧祁几个跳跃间回到不远处的大树上。
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以萧祁的功力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厮杀声,他怎么舍得让小媳妇看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果然把她藏在树枝上。
离他不远,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树木繁茂,苏向暖坐在粗枝上,就在她有些急眺望远方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手臂把她抱起,轻点间落入地面。
“怎么样?人没事吧?”从高空落下,苏向暖下意识搂着男人脖颈。
“嗯。”男人轻嗯了声。
呼。苏向暖松了口气,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希望后面别在出什么问题。
此刻的云于飞躺在医馆床上,心情复杂。
要不是苏姑娘想的周到,让萧祁追过来看一看,自己就死了。
他好不容易好点的身体,经过这一惊吓又严重了。
晚上不仅咳嗽加剧,还起了高烧。
那些大夫忙活了一夜,才把他烧退下去。
三天后。
薛丞正坐在他的床边,见他醒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有温度。”
云于飞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衙门管辖范围内出的事,我要不知道岂不是显得我们衙门太无能?”
云于飞喝了一口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些匪徒怎么样?”
“是从北边来的,正好看到你马车,想捞一笔。”
“就这?”
他带了十几名护卫,又没带什么贵重东西,一般的匪徒看到没有东西可抢就会撤了。
“莫非你怀疑是……他不是在京都吗?这里离京都可有几千里,手在长也伸不到这里吧?”
“呵。”云于飞冷笑,“他就想我死在异地,永远回不了京都。”
其实他根本不想回去,云家一堆破事。
但他必须回去,他不想让那些手段肮脏的人阴谋得逞。
云家那些人想他死,他偏要好好活着。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放弃治疗的希望,来这县城就是为了一边休养,一边治病。
“我去查查,要真是你那好弟弟,一定要宰了他!”薛丞说完,风风火火地起身就走。
薛丞走后,杜一就进来了。
云于飞就算很虚弱,但那身上透出的沉稳强势的气息,让人想要服从。
杜一倒了杯水走上前:“少爷,您有事交代我?”
“听说苏姑娘昨天乔迁了新居?”
“备一些礼,给苏姑娘送去,就说…多谢她和她丈夫的救命之恩。”
……
梧桐村。
看到杜一送来的谢礼,那悬着的心总算踏实落了下来,云于飞这一劫算是过了。
这一堆送来的谢礼可有不少东西。
精米、布料,点心等,还有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银子啊,苏向暖哪里敢收!
结果对方一句我们云爷命比这些东西值钱多了,苏向暖只好收了下来。
萧祁在新家盖了个地窖,苏向暖把吃得全都送到地窖里,就像老鼠屯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