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走的时候还一直对林青笑，着实是一个温柔慈祥的老太太。

林青却怎么也看李萍不顺眼，总觉得她笑起来特别假，她皱着眉就那么直直盯着李萍走人，好像在盯贼一样。

尤其看到走到门口的李萍弯腰想捡什么东西，林青立刻便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干什么？说了让你走，还不快走！”

“不是，这有一张纸，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想捡起来……”

离得近，才发现地上有一片纸，刚才她的视线被挡着，根本没发现。

林青没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想李萍捡，迈着大步，气势汹汹走过去，“不用你捡，我自己捡！”

说完，还又嘟囔起来，“又不识字，你能知道有没有用才怪！”

李萍自然也没生气，继续好脾气的笑，笑眯眯地迈出了知青点的大门。

林青捡起那张叠了几叠的纸，依然没觉得有什么用，吧唧着嘴说“有什么用，还不是拿出去引火”，一边说着，一边展开。

然而随意的一瞄，脸色却是大变。

林青把纸条往兜里一揣，立刻掉头追李萍。

“婶子，你等等！”

李萍听到林青焦急的声音，脚步滞了滞，回头依然笑呵呵。

在村里，很少有人说李萍脾气不好，因为不管别人说什么脏话气话，她都能微笑以对。

“林知青还有事吗？”

“哦，是，是这样的，刚才那张纸，是婶子你带来的吗？”

李萍愣了愣，“我哪儿会带什么纸？”

林青又些急了，失了分寸，听罢话直接脱口而出，“你没从家带什么纸？”

李萍意识到不对，扯唇笑了下，“说起来，我出门的时候，好像还真带出来了什么东西！”

“看我这不小心的，我们家用纸的除了庆志，就是建辉，别再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林知青，那张纸……”

林青仔细盯着李萍，可还是辨别不出来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她一问她要纸，她便知道自己冲动了。

“不是你带的！”

林青随意丢下这么一句，便立刻匆匆忙忙往知青点跑。

李萍“嗳嗳”两声，“林知青，林知青，你别跑啊，要真是我带回来的纸，你赶快还给我，我……”

“哐”地一声，林青把院门关上了。

李萍犹豫了下，最终调转了方向，没去纠结那张纸。

她有没有带纸，她当然清楚，就算知道林青的模样有异，有些事也不需要她刨根问底。

林青躲在门后听了一会儿声音，没听到李萍过来的动静，才松了口气。

然而手插进兜里，碰到那张纸，她心又提了起来。

林青把那张纸掏出来看了又看，几乎要把上面的几个字看出花来。

“这到底是谁写的？”

那张纸上只写了五个字：“工农兵名额”。

这是蒋孝新和李小胖商量出来的，写太多容易暴露，把关键东西写出来，其他人看了自然会知道。

纸上的字体不是那么漂亮。

不过这个年代学习识字的本来就不多，写字好的更是不多见，林青辨别不出来到底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