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胜筠想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
不是没见过记性好的,也不是没有从头到尾专心致志听他讲的,可是从来没有人一字不漏地把他说过的话重复,包括他其中夹杂的语气词。
如果说这些只是小意思,当柳胜筠不服气背了一段本草纲目的草药长长的介绍,李静又原封不动地重复后,他算是彻底服了。
再加上她可能有培育优良草药的办法,柳胜筠很可耻的心动了。
“有天赋也就罢了,还心地善良,有耐心,要是不学医,都说不过去。”
柳胜筠跟了李静一路,可不是白跟的。
李静对他的态度不算特别好,可绝对不坏,表面上当他是陌生人般,可从头到尾都顾着他的安全。
说是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她那脚程,要是真想甩了他,他怎么可能跟得上,一直到家,也没把他给甩开。
柳胜筠又开始给自己找理由,“这人啊,也不能一辈子沉浸在过去,人呢,有好也有坏,以前遇到了不知道感恩的东西,那是我眼拙,可总会遇到好的,你说对不对?”
祁明安听出来了柳胜筠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免轻轻笑出声。
“对,你说的都对!”
柳胜筠全当身边这个一直相依为伴的老哥哥是赞同他的,忍不住拉着他的手,又说道:“你说我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活几年,好不容易学了一身医术,总不能带到棺材本里,连个传人都没有,这要是被我师傅知道,恐怕能从棺材里跳出来,给我几拳!”
祁明安哑然失笑。
以前,柳胜筠说坚决不会收徒的时候,也说过一句“要是被我师傅知道,我收了没有医德不知道感恩的混账东西,恐怕能从棺材里跳出来,给他几拳”。
同样的话说了两遍,却是完全相反的意思,祁明安不免觉得好笑。
“女娃其实也挺好的,心细,就她那口子,那个姓蒋的,悟性也不错,可我就从来没有动过让他学医的心思,那小子,不行,一看就不是学医的料,他要是学会了医术,我看首先做的不是去救人,而是害人!”
柳胜筠说着,吹了吹胡子。
他这个人,看人还是没问题的。
蒋卫国要是学会了医术,那以后他动手就不会用拳头,用毒,方便又省事。
可惜,他实在对学医没兴趣,也没空去学,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挣钱。
祁明安想了想,默默的点头。
不仅柳胜筠看得出来,祁明安也看得出来那小子不是学医的料,让他从商可以,从政就要悠着点,从教可以,从医也要悠着。
脑袋瓜子太活的人,是真的不适合干不恰当的行业。
柳胜筠左想右想,都觉得教李静学医合适,这下是真的没有了包袱,轻舒了一口气。
“教就教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搞不好我教过之后,头疼发热什么的她能看看,其他的她一窍不通呢,当年我有个师弟跟我一样聪明,可是唯独把脉这点,愣是学不会,最后不得不转行。”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到多少,是要看造化的。”
随着柳胜筠一声声的唠叨,祁明安终于还是憋不住,又咳嗽起来。
他呀,是受不得一点凉。
柳胜筠犹豫了片刻,将手里的野果递给了祁明安一个。
“呶,吃一个,就一个啊,吃完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