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建辉下意识觉得不对。
爹这次的火气,似乎是冲着春兰去的。
如果是他做错了事,爹肯定不会训斥春兰。
也就是说……
蒋建辉忙上前,挡在受到了些许惊吓的夏春兰面前。
“爹,到底出了什么事?”
蒋庆志虎着脸,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问你媳妇儿做了什么好事?”
蒋建辉稍稍偏了头,余光投在夏春兰身上,见她脸色苍白,惊犹未定,只觉得心疼不已。
他没问夏春兰,用平缓的语气对蒋庆志道:“爹,我和春兰还年轻,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希望您多多体谅!”
这是明显要护着夏春兰。
蒋庆志有片刻的气恼,不过很快把那股气暂时压了下去,板着一张脸问:“春兰,赵知青预支工粮的事,是你同意的?”
夏春兰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这点小事,她伸手拍了拍蒋建辉,站了出去。
而在堂屋,李萍也处在一角,不过老实地待着,仿佛一个透明人。
“爹,预支工粮的事我知道,当时赵榆找过来,说她的工粮都吃光了,我才……”
蒋庆志几乎拍案而起,“你没在大队里任职,你有什么权利同意?”
夏春兰不禁睁大了眼,“爹,当时我……”
“好了!”
李萍站出来,走到夏春兰身边,也在她前面护着,“这件事我知道,春兰有跟我商量过,你要怪,就怪我吧!”
蒋庆志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涉及到李萍,他眉头一下子拧成一团。
李萍一字一顿地开始解释:“当时那位赵知青看上去可怜,春兰就跟我商量,想帮帮她,又怕她借粮不还,就想着以大队的名义,先预支粮食给她,我和春兰真的没想那么多。”
夏春兰也免不了疑惑。
只是以大队里的名义,事后她便把粮食交给婆婆,让她交还大队,借了一个名头而已,公公有必要生那么大气?
蒋庆志依然又气又怒,怒火不要钱的往外撒。
“赵知青可怜,村里其他人不可怜?那些只能领很少工分的老人和小孩不可怜?她有手有脚,却不知道好好上工,整天请假偷懒,没粮食了来哭诉预支工粮,哪儿来的脸?”
“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容易心软,也不看看那是心软的对象吗?她就是饿死,也是自己活该!”
这话是对李萍说的,李萍的脸色瞬间白了白。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
李萍话没说完就哽咽住,偏过头,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蒋建辉心疼完媳妇儿,又心疼娘。
“爹,这事……”
“还有你!”
蒋庆志连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也一起训斥起来。
“我不管这件事你清楚不清楚,不由分说就护着你媳妇儿,你的理智呢?你要知道你先是一个干部,之后才是一个丈夫一个儿子,连最起码的职责都做不好,你怎么干好自己的工作?”
蒋建辉低头听着蒋庆志的训斥,一直到蒋庆志把话说完,才一脸认真地认错。
“爹,我知道错了!”
“既然确定是春兰和……你做的错事!”
这个“你”是指李萍,夫妻二十了,蒋庆志还一直用“你”代替。
“罚你们5斤粮食作为惩罚!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整月的工粮都不用要了!”
蒋庆志撂下话,直接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