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清幽。
锦宁和贺雪灵面对面地坐着,淡淡道:“皇后娘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臣妾听着呢。”
从贺雪灵进入房间开始,就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是有话要说,却还是兜兜转转地卖关子,锦宁都看不下去了。
贺雪灵面色一僵,有些幽怨:“姑姑,您我姑侄之间非得弄到如此生分的地步吗?您还在生我的气?”
锦宁淡淡笑着,声音里不含火气:“皇后娘娘真的还当我是姑姑?”
“当然!”贺雪灵连忙点头,撒娇道:“姑姑,您最疼我了,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和我生分了吧?我知道,您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但我姑父和飘飘的事情我也是不知情的。”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虽然也很生气很痛心,但总不能因为姑父的错而让飘飘一辈子都活在风言风语里吧?姑姑最是善良了,应该能体谅飘飘的处境,也能体谅我的处境。”
锦宁挑眉:“我不跟你讨论那晚的事情孰对孰错,我只问你,若是有一日我和陛下有了矛盾,你会站在哪一边?”
贺雪灵皱眉:“姑姑,您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逸晨是君,我们都是臣……”
锦宁本就没有多少笑意的脸上,神情越发严肃:“你的意思是,陛下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便是君让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姑姑……”贺雪灵眉头皱的更紧:“我不是那个意思,但逸晨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会对对你们动怒,一定是因为你们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他。”
“哦?”
听到这么扯淡的逻辑,锦宁反而笑了:“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明白了。”
贺雪灵:“……”
她很无奈,看着锦宁的目光也如同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觉得今天的谈话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便叹了口气:“我知道飘飘进府的事情会变成您心里地一根刺,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已至此,我希望您能想开一些,如此对您对飘飘、对整个平南王府都是好事。”
“还有,我听说您今日去了好几家药店……我不希望您做傻事。”
这个做傻事地对象有可能是姑姑自己,也有可能是针对飘飘的。
这话她没有点名,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人,她觉得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贺雪灵走后,锦宁看着已经空下来的前路,忍不住揣摩起了原主的愿望。
在原主的愿望里,不论是针对摄政王府的部分还是针对平南王府的部分,都是用整个王府的称为代替了整个群体,没有单独拎出某一个人来表达。
所以对于这个曾经最为疼爱的侄女,原主到底是什么态度?
锦宁能感受到原主的恨,但恨也是建立在爱的根基上的。
所以,她要不要除掉这个碍事的女主?
还是说,试图感化一下?
正思虑间,一件带着暖意的披风落在了肩头,锦宁惊讶扭头,只见炎涵轩正满脸愁苦地看着她:“阿宁,对不起……”
不管那晚的事情的真相如何,都改不了任何结果。
他要迎娶新人是事实。
以后会有一个女人天天跑来碍她的眼是事实。
他不能休掉那个女人是是事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是要迎娶侧妃而是死了侧妃呢。”锦宁被他这副模样逗乐。
炎涵轩:“……”
三十多岁的儒雅汉子这会儿像个孩子,他也不管还有下人在旁,将额头枕在了她的肩胛上:“阿宁,不要讨厌我,不要不理我,你真的是无辜的……”
“我知道。”锦宁强忍着想要把人拍飞的冲动,略一迟疑,便挥退了下人,而后压低声音道:“你想不想……当皇帝?”
炎涵轩:“……”
当天夜里,一匹快马趁着夜色离开了永州。
不过,马上的人刚离开永州的地界,就被一枚石子击中了后脑勺,当场晕了过去。
须臾,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黑斗篷里的人来到那人的身边,从他怀里掏出了一封密报。
打开一看,里面尽是平南王妃控诉皇帝和自家侄女联合起来给她添堵的事情,密报的结尾还说道:“爹,请您替女儿做主!”
黑袍人又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人的身体,确定他没有夹带任何可疑的东西,就把密报塞回了这人的怀里。
几分钟后,地上的人悠悠转醒,他摸着生疼的后脑勺,又看看四周熟悉的空旷原野,一脸茫然:“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晕过去?我的马呢?”
随即想起了什么,赶忙摸向怀里,确定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罢了,还是先找个地方买匹马吧……”
直到那人朝着最近的一个镇子走去,阴影中的黑袍人才缓缓走出,而后走到不远处的林子里,骑马朝着永州城飞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新皇炎逸晨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不屑嗤笑:“果然是妇人,也就只点本事。”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人影离开了永州城。
这人并不是骑马出发的,而是步行到了距离永州城最近的一个小镇,从镇子里调了一匹快马,而后一路风驰电掣地朝着京城出发。
两天后便是侧妃进府的日子,锦宁从被贺雪灵警告了之后就不再往外跑,而是安心在屋里看起了书。
她以为能安稳地等到侧妃进府,岂料第二天一大早,贺雪灵又来了。
而且这一次,她明显是带着怒气来的。
她直奔锦宁的房间,怒道:“姑姑,外面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这么狠心,非得毁了飘飘才开心吗?”
锦宁挑眉:“传言?与我何干?”
“怎么不关你的事?除了你,谁还会散步对飘飘不利的言论?”贺雪灵气的不轻:“姑姑,就算是飘飘进了府也不过是个侧妃,根本撼动不了您的地位,您为什么非得毁了她不可?!”
锦宁被气笑了:“你只听到了这两日的传言,就没听到前天的传言吗?”
贺雪灵一愣:“前天的什么传言?”
锦宁见她真的一脸茫然的表情,就把前天那些说她是妒妇悍妇的市井流言说了出来,而后认真看向贺雪灵:“我只是在纠正这些与我不符的流言而已,有何不可?”
“你与其在胡闹,还不如去问问散步第一次的谣言的人,问他打的究竟是什么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