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闲杂人等干扰办案,白千岁本想赶走她和两个儿子的,但一看到锦宁额上的绷带和她苍白的面庞,赶人的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来。
房间里,白家五口人站在靳馨月的床边。
白家的五个人都站着,靳馨月就是再怎么重伤,也只能让人扶着她坐了起来。
她俏脸同样苍白,虽然此时是坐着的,但依旧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萧瑟,让人忍不住想要护在怀里呵护。
要是往常,看到她如此虚弱的样子,父子三个都会心疼地恨不能立马冲过去呵护她安慰她。
尤其是白千岁。
两兄弟或许还要顾忌男女大防和有外人在场而不敢放肆,但是呢,他却是不用顾忌的。
可今日不知为何,眼角余光一瞥见身旁那个一脸疏离的小人儿,他就什么心思都没有,只秉公办案:“你们各自把当天的事情重新说一遍吧。”
靳馨月捏起了拳头,指甲微微嵌进了掌心。
她现在有点儿慌。
不是慌乱于所谓的真相,而是慌乱于白千岁的态度。
要是往常,他早就扑过来对自己嘘寒问暖了。
可是眼下,他居然不靠近床榻一步,那秉公办案的态度十分明显。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但是不管她怎么慌乱,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不然的话白家父子就会起疑,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想着,她深吸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一抹似悲苦又似故做坚强的笑:“那一日,我因为心情不好便没有和大家一起聊谈,而是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发呆。突然有人来找我,说是琳儿想找我道歉,却抹不开面子,所以想让我跟着她去一处无人的地方。”
“我当时很开心,也没有多想,就跟着那宫人去了那个房间。我去的时候琳儿还没去,等了一会儿琳儿才来。我满心欢喜,以为她真的会道歉,就没有防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到她这个样子,三个男人立马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锦宁抿唇,打断了这个的戏,问道:“然后呢?”
因为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三个男人如今都对她产生了敬意,也有点儿在意她的想法。
她这一出声,三人心头的那点儿小旖旎就消散了不少,看向靳馨月的目光也恢复了清明,等着听接下来的事情。
靳馨月心头暗恨。
这个闷小姐太可恨了!
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她!
尽管心里气的恨不能当场弄死锦宁,但她还是很会演戏的,面上一点儿也不显。
她垂下头,又是伤心又是惊惧道:“琳儿进来以后就怼我破口大骂,说我不过是外人,不该得到千岁和宁哥哥和飞弟弟的抬爱,不该住在府里,更不该以白家半个小姐的身份自居。
可是我从没这么想过,我更不敢高攀白家的门第。但琳儿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风言风语,说千岁将来会为了我而抛弃她这个亲生女儿,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朝着我刺了过来。”
白琳儿听她如此颠倒黑白,顿时气的俏脸通红:“你撒谎!明明是你拔下了我头上的簪子,自己刺了自己!”
单从二人的供词来看,明显是靳馨月的更有逻辑,能说的通。
白云飞皱眉:“可是,月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琳儿被问住了。
是啊,靳馨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靳馨月不过是个外人,而她却是白家的小姐,是白千岁的女儿!
如果靳馨月是想要除掉她的话,根本不可能去扎她自己。
毕竟,靳馨月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平民而已。
不论皇帝和白千岁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为了靳馨月而要了她的命。
若真想设计她的性命,该杀该伤的应该是身份贵重的人。
当时宫里有那么多名门贵女,随随便便伤一个杀一个,都足够让她以命换命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靳馨月心头得意不已。
查吧查吧,越查白琳儿的嫌疑就越大。
因为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了。
说白琳儿要杀她,那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
哪怕,白琳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十岁女孩儿。
但说她想通过自残地方式来陷害白琳儿,众人就要考虑考虑了。
毕竟,她没有可图的啊!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之女,就算是除掉白琳儿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根本就没有动机嘛!
白云飞这会儿就是这么想的,他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没少找月儿的麻烦,就连在宫门口你都没有放过她。你这妮子向来冲动,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得。”
白琳儿被问的脑子一片空白,又听二哥不信自己,就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下意识看向了锦宁。
锦宁凉凉看了白云飞一眼,又扫向白千岁和白宁之。
白千岁那张成熟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神色,白宁之虽然少年老成,但还稍显稚嫩,多少能看出他的想法和白云飞是一样的,只是出于不想伤害亲人的想法所以没说出来。
她又看向靳馨月,只见这女人苦笑一声:“千岁,就当是我记恨二小姐缕缕出言中伤所以起了歹念,想要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报复她吧!”
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小少女,迫于形势不得不委曲求全。
那萧瑟的模样,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白千岁果然又有点儿动容。
白云飞最没城府,直接冲到了床边安慰道:“月儿放心,此次办案求的就是公道!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又瞪了锦宁一眼:“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没人再敢出来阻拦父亲惩罚该罚之人!”
靳馨月柔柔地“嗯”了一声。
白云飞松心的笑了。
白千岁冷硬的表情越发松动,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就在那名为“嫉妒”的东西即将迸发出来之时,锦宁清冷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压下了炙热的火苗:“靳馨月,你说琳儿刺伤了你,敢问,她是用哪只手,是什么姿势刺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