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变一个世界的规则,就要先改变制定规则的人。
而在封建时代,皇族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和掌控者。
虽然皇族之人也处在封建社会的大环境之中,需要依照这个时代的教条办事,但他们同样可以影响这个时代的人的思想。
当然,锦宁从没想过可以一蹴而就,毕竟女性被奴役是经过了上千年的社会发展演变而来的,想要改变这种境况,也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年。
两年。
三年……
弹指一瞬间,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十年的时间里,锦宁的圣女地位越来越稳固,坚不可摧,在民众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但是,她始终没有管皇帝要任何权利,除了圣女府和几个伺候的下人以外,她不掌控一兵一卒,对于朝政也从来不参与。
最多了,也就是提前预测一些天灾人祸之类的事情,避免发生大规模的伤亡事件。
因此,皇帝对她也越来越放心。
然后就在皇帝的安心之中,某一日,他突然心血来潮要去爬山。
结果刚到了山脚下,一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小石头正好砸到了他的头顶……
皇帝当场去世。
在生命彻底消散的关头,他突然想起来了十年前的一幕……
那时,圣女提出要和番邦小国进行贸易,为了说服他同意她的提议,她还透露出了那些番邦小国境内拥有金矿和银矿的事情。
并且,她还强迫他做出了保证,十年之内不允许动那些小国的主意。
如今,距离当时约定的日子正好到了十年整,刚步入第十一个年头。
他正要展开自己的宏图霸业,想收服那些小国,却……
他恨恨地朝着圣女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难怪她今日说什么都不肯跟来,原来是早就算出了他会有此劫,却又不想插手。
他很想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言,让在场的人去收拾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却……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两眼一翻,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皇帝死后,太子在锦宁的保送下顺利登基。
她依旧延续了之前的处事风格,只“推演”一些和民生有关的问题,其他时刻并不参与朝政。
所以哪怕是她很得民心,新帝也不忌惮她,甚至延续了他父皇的风格,依旧把她奉作神人,给她最好的待遇。
这一日,锦宁掐指一算,似是算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勾起了红唇,对身旁的宫人道:“去告诉陛下,本圣女有事要离京几天,很快回来。”
当新皇得到宫人的汇报时,锦宁已经带着王氏离开了京城,朝着庞西镇而去。
有了锦宁的奉养,王氏这些年都过的不错,心情好加上不需要劳作,所以她保养的很好,十年过去脸上也没不见多少风霜,反而比十年前看起来还年轻了一些。
“宁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坐在舒适的马车里,王氏遥遥望着渐渐被甩在身后的京城,忍不住疑惑出声。
锦宁微微一笑:“去看一场有意思的戏。”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回到了庞西镇。
早在知道了锦宁要回庞西镇之后,就有人去柳州城打点了。
新任的柳州太守得知这位贵人要回乡,立马着手安排一切,所以,整个庞西镇的百姓就都知道了,十年前离开了镇子的李氏杂货铺的王氏母女要回来了。
光宗耀祖的回来!
这十年来,一直都有人打扫杂货铺的旧居,所以锦宁母女回来以后就直接能住。
锦宁也没什么架子,回来以后就接见了一些想要拜访王氏的故人——那些没有在十年前落井下石的故人。
是夜,夜深人静后,前来拜访的人就都回家休息了。
一个婢女前来询问:“圣女,现在关门吗?”
锦宁斜倚窗边,手捧着一本书,闻言,她头也不抬地回到:“不急,等会儿还有拜访的人呢。”
婢女恭敬应声:“奴婢明白了。”
王氏不解:“宁儿,还有谁要来吗?”
锦宁微微一笑:“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娘应该能猜到的。”
王氏起先不解,不过很快她就变了脸色:“难道是……”随即沉着脸:“那种人,还见他做什么!”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宁儿,你该不会还在想着他吧?”
正在这时,婢女去而复返,问道:“圣女,门外有个自称是您的旧相识的张姓男子求见,要让他进来吗?”
“不见!”王氏不等锦宁开口,就断然拒绝了。
张生!
那个魂淡!
他怎么还有脸来?!
锦宁却是笑道:“让他进来吧。”
王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宁儿?”
女儿这是怎么了?
十年前,所有女子的地位都低到了尘埃里,只能靠着男人过活的时候,女儿尚且能当机立断地抛下张生,便是被休弃了坚决不容忍那家伙的恶行。
怎么十年之后,她已经有了足够的权利和底气,女子的地位也已经提到了,她反倒开始犯糊涂了呢?
王氏急的不行。
“娘,您且坐着看戏就好,不用担心。”
“看戏?”王氏惊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才想起了锦宁在来时所说的“看一场戏”的言论。
锦宁没有解释什么,让婢女将王氏送回了房间,她则是让人把张生领到了院子里。
十年不见,张生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半,脸上的鱼尾纹竟是比王氏脸上的还要多。
而且比之十年前,他看起来邋遢了不少。
十年前,他至少还能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而现在,他衣服上居然出现了补丁。
“宁儿。”看到锦宁,张生立马扑了过来,一脸深情道:“我就知道,你的心中还是有我的!”
不远处,一干下人和婢女们看的满脸黑线。
这是哪里来的癞蛤蟆?
怎么心里就没点儿b数呢?
锦宁像是看不到这人有多恶心和可笑,她微微一笑,感叹一句:“十年了啊,张生,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
张生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窘迫。
不过他脸皮向来很厚,只是窘迫了一下,他就愤恨道:“都怪时局不好!宁儿你是不知道啊,我怀才不遇……那些狗官,根本看不到我的才能,不给我一展抱负的机会!”
锦宁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