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婚第二天秦启越就离开了,而且这一去半个多月没回家。www.zhongqiuzuowen.com
如果说婚前秦启越公开赠送徽章的行为给帝国居民制造了一场引人遐想的玛丽苏的梦幻泡沫,那么婚后新婚夫夫的疏离就是泡沫破碎。
谈起夏清和,人们语气除了怜悯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夏清和倒感觉无所谓,在夏家他也是一个人睡,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他安之若素。
不过他最近有件事要处理,母亲也已经多次打电话过来催促,让他早做准备。
他成年后的第一次求偶期要来了。
人鱼成年后,都要迎来求偶期。据资料所说,人鱼的第一次求偶期非常重要,同时也痛苦异常,建议有伴侣协助渡过。
所以人鱼一般在第一次求偶期前订婚或结婚,大概在十八九岁。夏清和的求偶期来的比别人晚,他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他算了算自己的求偶期就在这几天,母亲问了好几次秦启越是否在家,都被他搪塞过去。
他听说现在有药物可以抑制和缓解求偶期的症状,不过因为人鱼稀少,药物珍贵,普通药店没有这种药物出售
夏清和决定亲自出门一趟。
他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从秦家后门溜了出去。
颠簸到下午,夏清和才买到药回家。
他看着手心里白色的药丸,想着医生叮嘱的话。
“先生,这个药临床试验,对不同体质的人作用也不同。在这个药的帮助下,大多数人鱼平安度过求偶期。不过也有少数例外,他们服用此药后,一段时间内没有出现求偶期反应。但是药效过后,反应以更强烈的方式重来。”
“所以此药建议在伴侣的陪伴下服用哦。”
夏清和觉得医生最后那句叮嘱自相矛盾,如果有伴侣陪护,哪个人鱼会去买药呢。
晚饭的时候夏清和脸色不太好,胃口也不佳,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明明是初秋,空气温凉如水,夏清和却觉得又烦又燥,摸了摸手腕,皮肤的温度有些异常。
“清和,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秦母担心问。
夏清和摇摇头:“没有,我昨晚没睡好。”
他笑的勉强:“伯母,我先回房间了。”
一旁的张依依若有所思。
夏清和回到房间,打开了空调,没一会房间的温度降下来,但他这会不仅觉得燥还觉得干。
秦家花园里有一处泳池,平时就没什么人去,现在又是晚上,夏清和想应该更没有人了。
他步履飘浮地来到泳池,扎进水里,变成人鱼的形态。
月光下,银白色的鳞片映着月色闪着细碎的光,鳞片银白中带着点浅粉,水纹映出鳞片的颜色,像羞红了。
到了水里身体的不适果然缓解多了,幸好他中午吃了那片药,药效能够持续三天,效果如何三天后就知道了。
可还是很热,又干。
夏清和把自己沉在水里,焦躁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好想回家。
海里那么大,肯定比这浅浅的游泳池舒服。
夏清和从泳池里冒出个脑袋,他往远处眺望,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想过回家渡过求偶期,但如果被母亲知道肯定会担心。
如果沈回没有在他婚礼上大闹那一场的话,他或许还能够去沈回那躲躲。
可现实是,他只能在这狭窄的泳池渡过自己第一次求偶期。
没有伴侣,没有亲人,也没有好友。
人鱼的神经纤细敏感,就算他理智上觉得这不算多么大不了的事,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他伸手抹上脸颊,眼泪经过的地方皮肤一片冰凉。
他多久没有哭过了,夏清和想,神情有些茫然。
他记起关于自己的一些事。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准确,其实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事。
至少他记忆里没有。
他的记忆是之前任务错误时开始有的,记忆里那个机械的电子音告诉他,只要他完成任务,他的记忆就能全部恢复,他也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
他被剥夺了现实世界的记忆,他只有一个名字。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未来又是否真有终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在宇宙中和同类失散的人,在长久的漂泊中,连对自己的认同感也渐渐消失。
他听说过在宇宙中漂泊迷失的人最终以自杀获得解脱,但是他不想。
他想做完任务,他想看看自己的终点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想知道自己在这个宇宙中存在过的痕迹。
只是偶尔的瞬间,他也会感到惶惑和茫然。但是他通常不会细想,因为未知容易让人陷入恐惧。
可现在。
眼泪不断往下落,身体的燥热不减反增,热度蒸的他视线越来越模糊,精神一点点崩溃。
他觉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不会要死了吧,夏清和茫茫地想,如果死了话……其实也不错。
“夏清和。”
“夏清和。”
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是秦启越。
那道声音锲而不舍,还在一遍遍喊他,秦启越似乎说了些什么话,夏清和意志不清,怎么也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耳边的声音让他感到安全,像在海里飘浮的人抓到了浮木。
“唔……秦启越……”夏清和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我好像坏了……”
.
秦启越听着海螺里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皱。
他刚才无意看到这个海螺,想看看这个海螺是不是真的可以传音。
他喊了夏清和两声,那边没有回应,还以为夏清和骗他。
夏清和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又好像很愉悦。
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香艳的联想。
他赶走那些龌.龊的想法,心底同时涌上不安,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秦上将,您去哪里,一会还有一个战争复盘会议。”
秦启越面色凝重:“我家里有急事,帮我向元帅请假。”
“可是上将,这次会议很重要。类鱼人来势汹汹,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投入下一次战斗!”
秦启越不容置疑:“我很快回来。”
.
晚饭之后,张依依跟秦启衡说,夏清和看起来不太舒服,让他去看看。
秦启衡侧卧在沙发上:“让佣人去看看就行了。”
张依依说:“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他好像在花园的泳池里。”
“恐怕佣人应付不来。”
秦启衡坐直身体:“依依,你不会不知道我和夏清和之前是什么关系吧,你让我现在一个人去找他?”
张依依轻笑:“呵,你不是最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对世俗的伦理道德嗤之以鼻吗。原来只是叶公好龙吗?”
“他看起来情况真的很不好,我不是开玩笑,”张依依郑重道,她站起身,“你再不去,明天头条新闻可能就是秦家新夫暴死的新闻。”
“你别危言耸听。”
“你可以不信我,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张依依走后,秦启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最终不安地朝夏清和的房间走去。
他相信张依依的直觉——也许不是直觉,张依依一定发现了什么。
张依依身上有很多秘密,秦启衡对她的秘密没有一窥到底的执着,但那些秘密确实吸引着他。
他喜欢张依依,喜欢对方的看不透,越是看不透才越感到新鲜。
既然她说夏清和有性命之忧,那他就过去看看。
秦启衡敲了敲夏清和房间的门,门内没有回应。他往花园的泳池走去,夏清和不会真在那里吧?
大晚上他去泳池干什么?
秦启衡来到泳池,果然看到泳池边上有一个赤着上身的人。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那人低垂着头,一头黑发散在耳边,胸膛洁白润泽,像经过水洗的美玉。
泳池里水光粼粼,周围景致的颜色都倒映在水中,金色的,银白的,淡粉的……静谧平和,像一幅古典油画。
秦启衡几乎不愿意去打破眼前的美景。
走近了,他才看到夏清和迷离的双眸,泪水不断从他漂亮的眼睛涌出,眼睛看起来比往常更光亮有神。
他的眉毛痛苦的拧起,细白的手指抓着泳池边缘,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极致的欲和极致的压抑在夏清和身上混合,让他有种勾魂摄魄的凌虐美。
秦启衡忘了呼吸,愣在原地。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最高明的画家恐怕都画不出夏清和此时的万分之一美。
夏清和见有人走近,尽力朝那个方向睁大眼睛,他想看清楚来人是谁。
视线依旧很模糊,他只是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秦启越……”夏清和情绪彻底崩溃,眼泪不要钱地滚下来,很快他所在的池底聚了一小块珍珠。
他鼻翼翕动,奶音又黏糯又撩人:“你终于来了……”
秦启衡那一刻突然生出点悔意和不甘。
他本该是夏清和名义上的丈夫。
夏清和朝他伸出手,求助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秦启越,帮帮我。”
别再叫我秦启越。秦启衡愠怒地看着夏清和,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和他只有一次只差的名字这么讨厌。
“秦启越……你怎么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