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知被Alice带到傅家老宅, 他们都清楚,他们,包括刚到的傅老爷, 都在等。www.xinghuozuowen.com
等傅弦醒来
或者死亡。
沈知知被软禁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头半个月, 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她也说不出话,只有人在一日三餐的时候来敲门送饭。
她一直在间间断断的低烧, 浑浑噩噩的回想着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总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却又在新一轮的昏沉中变得朦胧。
恍恍惚惚好像能觉察出有一个冷冽的怀抱包裹着她, 矜贵清雅的男子一遍一遍的吻过她的耳垂,眸中撕裂着痛楚。
直到有一天在布拉里斯岛受的伤终于开始发挥它的威力。
来送饭的人一连敲了两次门都没人答应,推门进入的时候,才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见已经晕过去一早上的沈知知。
佣人慌了, 之前沈知知也有的时候不吃早饭,却也没有身体出现过问题。
她烧了三天,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嗓子能嘶哑的说出几个字了,只是每说一句话要花费她很大的力气,嗓子依旧是火烧火燎的疼。
来看她的医生是傅老爷F国带回来的,金发, 眼睛是绿色的, 带着金丝边的眼镜, 说话声音很小, 软软的F国语, 看她的时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沈知知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好像在布拉里斯岛,那个骄傲的女生, 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她说什么
对了,她说她是傅弦的未婚妻。
傅弦曾经跟她说过,傅老爷年轻时很爱一个人,却最终下死手压的索菲亚家族不得翻身,让她被前夫所指,郁郁而终。
所以傅老爷总是竭尽所能的补偿索菲亚家族。
因为如此,才想要傅弦娶索菲亚吗。
可是那时傅弦搂着她,告诉她傅老爷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一点也不羡慕他,因为他从来不快乐。
他要和他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多么艰难,也要在一起。
那三天过后,她依旧被软禁在房子里,只是越来越长的时间,她开始坐在落地窗上想一个人。
她频频的想起傅弦,白天和黑夜好像没了界限,她想起傅弦,阿笙还在的时候。
他们在福利院后山漫山遍野的栀子花树下,阿笙总是小心而温柔的叮嘱她不要乱跑,傅弦总是冷漠的,屈腿坐在最高的树下,静静的看着她们。
很奇怪,她觉得她应该是恨傅弦的,可时间越久远,她反而越能记起傅弦的好,不经意的,她之前从未在意过的好。
她甚至快要忘记了她们中间所有相处时的互相折磨,快要忘记她们曾经怎样不遗余力的伤害对方。
只记得,那时天色清浅,他背着她,清冽的气息和夏日微凉的夜风纠缠在一起,他说,他喜欢她。
他说,楚楚,我们在一起吧。
喜欢他吗
喜欢太轻浮,或许,是爱他的吧。
沈知知在二楼待了三个月,嗓子在慢慢转好,只是依旧还带着些许的嘶哑,当她以为她要这样过一辈子的时候,一个穿着得体的F国老人上来请她出去说话。
威尔克森,傅老爷的管家。
她三年前曾经听傅弦像她介绍过。他们也曾经在F国的玻璃顶见过面。
那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见除了送饭的人以外的人。
一瞬间,她竟有些恍惚和不可置信。
傅老爷能让威尔克森来找她,是不是证明,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是不是证明,他还依旧活着。
就好像死水被搅动了一下,骤然灌进去了新鲜的空气,呛得她眼眶发红。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激上天如此的厚待她。
威尔克森带着她来到了傅老爷的房子,傅老爷背对着她,修长的指骨扣在椅子上,听到她进来后才转过身,沉沉的看着她。
时隔三年,她再一次见到了傅家顶层的掌门人。
三年前,是因为阿笙死在了柯林斯医院,三年后,是因为傅弦在医院生死不明。
三年前她恨他,恨得想一刀一刀的剐了他。
而现在,她只感觉无奈的疲惫,好像这三年不过是一个暂停,现在所有人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点。
奇怪的是,她在傅老爷那双从不妥协的混血的眸子里,也看到了被压抑着的,挫败的情绪。
他们曾经毫不退让的针锋相对,谁也没想到,他们也有平心静气的坐在这里相对谈话的一天。
傅老爷很久没有回国,声音带着点F国的口音,好像这个时间一直优待的男人,一夜之间苍老了。
“傅弦是傅辰和Jalies的孩子”
沈知知愣了一下,只听傅老爷继续说道“傅辰很爱他的妻子,傅弦被他看做是对妻子不忠的耻辱。”
“他脱离了傅家,脱离了与我的一切关系。”
“他曾无数次想杀了傅弦”
“直到傅弦遇见了你”
“他开始毫无保留的爱你”
“裴楚,他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在裴笙被接去柯林斯医院之前,他跪了一夜,求我不要插手。”
傅老爷顿了下,指节轻轻转动祖母绿的戒指,语气平淡的像是他们之前从未发生过那样惨烈的矛盾。
过了许久,他才说出最后一句话,似在喟叹:“裴楚,你不过是运气好。”
恰巧那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又恰巧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他把所有他认为的爱都给了你。
他做了他和傅辰都想做,却没有勇气的事情。
沈知知听的恍惚,直到威尔克森带她上楼,她也没有从沉浸的威压中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反而变得明朗了一些,因为她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再见到傅弦。
她不急,她要等。
直到又过了两个月,威尔克森轻轻说道“他在福利院等你”
过了许久,威尔克森才继续开口“裴小姐,栀子花开了。”
车停在福利院的门口,傅老爷虽然没有惊动其他人,但福利院周围已经安插好了保镖,只不过明面上看不出来。
时至下午,绯红的夕阳映照在沈知知身边,微风吹的她裙子飘起,刚刚好的弧度。沈知知没有移动脚步,正对着福利院的大门,上面锈迹斑斑,却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一个一个长的不见光影的午后,和阿笙窝在房子里,偷偷的看藏起来的漫画书。
这里仿佛还贮藏着那段她们还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那段想起来梦里都会笑出声的时光。
那段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顾虑的时光。
“裴小姐,进去了”
威尔克森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一丝不差的弯下腰。
沈知知顿了一下,抬步走了进去。
已经三月了
漫山遍野的栀子花,时间都被静止了一样。
偶尔有顽皮的小男孩推动树枝,雪白的花瓣便会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轻拂着肩头,眉眼,头发,全部沾染上了芬芳的气味。
“哇,你们看那个姐姐!”
有眼尖的男孩子发现了沈知知,快步的跑了过来。
男孩跑的有些急,又是一个下坡,直直磕到了沈知知腿上。
沈知知手指一松,慌忙去接孩子,孩子手里的相册堪堪被甩了出去,仰面翻开。照片飞扬了起来,洒了一地。
“唔”
男孩揉了揉被磕红的鼻子,看到满地飘着的照片,知道自己闯了祸。
大大的眼睛里浮上一股歉意,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的说了声“对不起”,就蹲下去蹒跚的捡照片。
沈知知被男孩的反应逗笑了,也蹲了下去,裙子洒在铺满了洁白花瓣的地上,像一个展翅欲飞的精灵。
“疼了吧!这么疯疯张张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指腹轻轻揉着男孩的鼻尖,温婉清秀的气息包裹了过来,男孩瞬间红了脸。
站在沈知知怀里,任由她揉着,散下来的照片不多,很多都被沈知知收走了,只剩下零星的几张。
沈知知一手搂着男孩,另一只手够着照片。
傅弦就在不远处,脸上还有着久病未愈的苍白,也不帮她,嘴角微勾,双手背在颈后,一条腿蜷起,仰面躺在栀子花树下,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栀子花树下的人。
花瓣好像都被他吸引了似的,薄薄的缠绕上来,修长的双腿,映衬的栀子花洁白纯洁不可方物,夕阳暖色的余晖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的清贵与不可接近的气息,宛如神衹。
“那……那是”
小男孩咬了咬手指,一边指向傅弦,一边指向自己手里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男孩子穿着T恤和运动裤,女孩子仰面躺在男孩子的腿上,男孩子的轮廓很漂亮,轻轻挑着女孩头发上缠绕的花瓣。
隔着照片,仿佛都能感觉到男孩子目光中的温柔缱绻。
“你是这个姐姐吗!”
男孩看着树下那个漂亮的过分的男人,眼下的泪痣仿佛也被夕阳染上了一层嫣红,妖娆的美丽。
“是你吗?姐姐!那个哥哥一直在看这些照片。”
沈知知看见照片上的人,心脏顿时漏了一拍,飞速的跳动了起来 ,抬眸看向男孩指的方向。
五个月日日夜夜想着的人,就在不远处坐着,柔柔的看着她笑。
苍白,却有着肉眼可见的生命力。
好像,他从不曾经历过生死,从不曾离开她一般。
一瞬间,思念决堤。
“姐姐”
小男孩看到沈知知脸色突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慌忙拿小肉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还活着。
他还好好的活着。
沈知知强扯出一个笑容,将照片死死的揉在手心里,努力想要压下自己想要哭出来的表情。
“姐姐,这个哥哥现在好多了呢”
男孩看见沈知知一直在盯着傅弦那边,以为沈知知是担心傅弦的身体,于是凑过去说道
“两个月前,这个哥哥还坐着轮椅呢,现在好多了,都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
那时老师还在上课,上的他昏昏欲睡,下午的时候,趁着院长阿姨不注意,一个人溜到了后山。
因为是上课的时间,后山没有什么人,风声静静的,像是精灵在耳语。
他一个人待的有些害怕,躲在树后面,刚要走的时候,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哥哥被人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就是今天来的哥哥,但是他那天穿的衣服和今天不一样,蓝白色条纹衣服套在他身上,腿上轻轻搭着一条毯子,也依旧在翻着这本相册。
如果不是那个哥哥要照阳光,离他很近,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之前,坐在轮椅上”
沈知知嗓音有些哽咽,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在里面。
男孩被沈知知盯得脸色微红,语气有些急促,小小的想要挣开沈知知的怀抱
“好像就是现在在栀子花树下的那个哥哥……但是那天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他记得这副相册。
男孩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词语来描述他,只觉得,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漫山遍野的栀子花都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世间万物都是他的陪衬。
“但是那时,那个哥哥看起来冷冷的,好像有些不高兴”
男孩迟疑,当时他本来想走上前去的,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哥哥的眼睛,仿佛有磁性一样,明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看着手中的照片。
可是那双阴郁冰冷的眼睛,依然让他在本是现在温暖的初夏,生生打了个寒战。他还太小,分辨不清楚那时他是在怀念谁,又或者说,是想起了谁。
只是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那个哥哥……在干什么……”
沈知知的声音透漏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猛的抬头看向相隔不远处的傅弦,他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依然很惬意的仰卧着,桃花眼促狭的眯起。
“那个哥哥,在看照片……”
男孩惊惧,虽然讶异于那个哥哥的美丽,却没有敢过多停留,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跑开了,但还依稀有些印象。
“楚楚,过来!”
傅弦看到沈知知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她又在想着什么。
忽然起了兴致,一只手撑在下颌下,另一只手朝着沈知知张开,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在等着沈知知扑到他怀里。
少女馨香温软的气息层层叠叠的包裹过来,重叠在很多年前,沈知知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叫做裴楚。
总是喜欢趴在他的床前,趁着他睡觉的时候一下一下的拨弄着他的睫毛,以为他没有感觉。
当时不知道什么念头在作祟,也不想赶走她,总是在想,怎么有这么跳的女孩子,不知羞的。
却没承想,却给了他那样一抱就是一辈子的错觉。
那是时隔近半年,她再一次听见傅弦的声音,沈知知身体有些僵硬,显得心事重重,栀子花瓣掉落到睫毛上了都浑然不知。
“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沈知知眼皮底下有着久夜未睡的青黑,傅弦刚揽过沈知知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她瘦了,也憔悴了很多,抱着硌手。
傅弦眼睛里翻滚着心疼,更加用力的抱着沈知知,好像要把五个月没见的日日夜夜,全都补回来。
“没事”
沈知知翻了个身钻进傅弦怀里,不小心露出了雪白的颈子上蜿蜒而过的伤痕。
看的傅弦桃花眼顷刻黯淡了下去,修长的指节轻轻抚上沈知知的颈子,像是怕她痛一样慢慢的打着转。
“还在生我气吗”
傅弦轻柔却不可抗拒的从沈知知掌心扯出已经皱的不像话的照片,语气带着些不确定的小心。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沈知知窝在傅弦怀里,声音闷闷的。
他身上还有医院带来的消毒水是气味,和他本身冷冽的清香夹杂在一起,激的沈知知鼻子马上就酸了。
傅弦修长的指骨夹着已经被揉皱了的照片,似乎不明白沈知知为什么突然抱他抱的那么紧。
他承认,刚开始知道沈知知是知道傅老爷是主谋的时候,他是很生气,生气却不达心底。
三年前,刚失去裴笙的裴楚几近疯魔,即使记忆被封存了,看见他也会觉得害怕,不敢接近他。
她把自己塞在床底下,一天接着一天的不吃饭,不喝水,打了镇静剂才能安安静静的在病床上输营养液。
傅弦眉间骤然染上了一抹惊痛,痛的他心脏在抽搐。
她对裴笙的感情,即使被封存了,也像是刻在骨血里一样折磨着她,让她急需要一个发泄点,如果发泄不出来,她就只能一辈子疯下去。
接近半年,裴楚根本接受不了任何人的接近,尤其是他。
每次他刚一靠近重症病监护室,她就会尖叫,恐惧,哭到声嘶力竭。
他那时一直以为,是裴楚误会了他,后来他才慢慢晓得,裴楚看到他就想起了傅老爷,她在害怕。
那段时间……支撑他的是什么呢
傅弦嘴角倏然漾起一抹极尽苦涩的笑容,满目的苍凉。
是宣淮说,等沈知知情绪真真正正的稳定下来,就可以再见他。
他们就会重新在一起。
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在进行着,他却退缩了,他把自己关在玻璃顶,甚至连宣淮送过来的报告也不敢打开。
直到遇到失忆的沈知知。
他开始调查真相。
他没想要逼她的,只是他当时在暗室真的很生气,他没能控制好自己。
他知道傅老爷威胁了她,他在等着她向他求助,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再一次放下他,他不甘心为什么每次被放弃的都是他,他被冲昏了头。
那一瞬间,他想和她同归于尽,最后还是任由自己被她打开。
他的楚楚,那么善良,如果他死了,她一定活不下去的。
他不能刻意死在她的面前。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庆幸当时他的心软。
“你……生我的气吗?”
沈知知埋在傅弦胸前,任由自己的眼泪一点一点浸润他的衬衫。
傅弦眼神幽暗的闪了一下,不清不重的抓住沈知知的手腕。
沈知知眼神有些艳红的迷茫,手指不由自主的拽紧了傅弦后背的衣服。
“我之前瞒了你很多事情”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
沈知知的声音有些宿醉的错觉,傅弦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她。
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支药膏,不动声色的按揉在沈知知瘀紫已经褪的差不多的手腕上。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三年前是我执意伤害你”
傅弦指节稍稍顿了一下,眸光划过一丝不可名的苦涩。
“你有多难受”
沈知知心脏顿时有些心疼,软软的攀上傅弦。
裴楚看不懂傅弦的爱,肆意的伤害他,只会利用他,想用他来中伤傅老爷。裴楚被仇恨支配,可受伤的却是他。
阴涩晦暗的时光仿佛被这一张照片全部翻出来晾晒在阳光底下。
傅弦,当初裴楚在你面前剖开心脏的时候,你有多难受。
当裴楚认定是你杀死阿笙的时候,你有多难受。
当裴楚……忘记你的时候,你有多难受。
傅弦似乎没有料到沈知知会突然问他这句话,眸光瞬间闪烁了一下。
难受吗
他原本也以为会很难受,很不好过。
可是比起看见裴楚毫无求生欲的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样子。
他宁愿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他们的照片,再心疼,至少他知道裴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少,没了裴笙,他的楚楚不会再想去一个去死。
“在傅家老宅的这五个月,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我梦见你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本该高兴的,因为我终于帮阿笙报了仇,终于让傅老爷也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而我过的并不幸福。”
“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沈知知靠在傅弦身上,丝丝缕缕冷冽的气息混杂着栀子花的气息窜进鼻腔,像一个找到了依靠的小孩。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
却越说越难过。
越说越委屈。
揽着沈知知的指节骤然收紧了。
“我梦见我一个人在我和阿笙之前的房子里,睡在天台的摇椅上,每天五六点钟会惊醒,会有鸽子排成一排从屋顶上扑闪着翅膀飞出去。
我以为我能见到阿笙,可阿笙好像是在怪我,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每天我都在想,为什么鸽子都有伙伴,我却没有,我就一个人,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变得黑朦,强迫的告诉自己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倔强的一错到底。
然后我想起来了,我最爱的两个人,一个人得了癌症死在了柯林斯医院,另一个人,被我逼死在傅宅的地下室。
我利用他去对付我最讨厌的人,我成功了,我不该难过。”
“够了。”
傅弦声音骤然淬了冰,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呼吸急促而心疼。
“别说了!”
沈知知眼泪倏忽掉了下来,语气有些委屈的艰涩“然后我死去了,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死去也没办法找人让他把我们埋葬在一起。”
“那时候我就想啊,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是亲人,却爱我的人,被我杀死了。”
“不要说了!”
傅弦眸光一瞬间灼烧着痛了起来,惊惧的印在她的唇上,想要堵住她接下来即将说的话。
“你不会被死去”
“你不会孤零零一个人”
“你不会离开我身边”
“你会成为傅太太,不会有人敢背叛你。”
“没有人爱你,我爱你。”
明明只是沈知知做的一个梦,为什么她能说的如此真实,说的这么让人心痛……
“这样你是不是会舒服一些”
沈知知轻轻推开傅弦,栀子花香气飘散,眼泪迷住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矜贵精致的男人。
“会不会原谅我三年前的荒唐。”
“你非要我心疼吗”
傅弦声音有些迷离的沙哑。语气被心脏的抽痛痛的有些不连贯。
“你明知道我会心疼”
明知道我见不得你哭。
有一阵微风轻轻吹了开来,有纤白的栀子花瓣旋转着跳跃到两个人相交的手掌上。
灵动而优雅。
“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知知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抬眸想从傅弦眉眼间看出些什么,却直直对上傅弦桃花眼底一片猩红的血丝。
心脏骤然毫无预兆的抽疼了起来。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头疼,疼的整个心脏都被揪紧了压抑在一起,每次莫名其妙会闪过光怪陆离的影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流了一脸的泪水。
她是爱他的,他也那样的爱她,可他们,为什么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是我错了,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傅弦眼睛眨了眨,干涩的疼,心里像有密密麻麻的小针,不停的戳着他。
时隔四年,他们终于得以从那场噩梦里脱身。
他们终于学会了怎么爱。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
“你也不许离开我。”
“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光。”
傅弦清贵的声音被风吹起,栀子花薮薮的落在两个人身上。
孩子们的笑声被吹着飘远,隔了很久,他才得到女孩的回复。
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声,他就知道了,天地间,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