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知和安言先到傅家的别墅, 她既然已经决定搬出去了,拿回三年前的东西后,就不会再和傅家有一丝一毫的关系。www.zhongqiuzuowen.com
至于在学校的学习——沈知知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主的狠狠攥了一下, 脸上似乎对自己有些嘲讽。
那本是为了阿笙才学的
现在阿笙已经不在了, 她在哪读书, 读不读书,又有什么差别呢。
安言薄唇微动, 在车上欲言又止的看着窗外脸色还露着苍白的少女,似乎有些担心沈知知能不能一个人进去,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拦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自从沈知知这次重新醒来,表现的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好像突然穿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盔甲,不允许任何非己的靠近。
进了傅家别墅大门后, 一直跟在沈知知后面的陈楠迈着大步向前走去,好像连眼神都吝啬于看她一眼, 只是经过沈知知的时候脚步一顿,声音压低“少爷陪了你九天九夜,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陈楠对沈知知有些生气,从在布拉里斯岛开始, 他就意识到了沈知知对于少爷是怎样毁灭性的存在。
再到沈知知昏迷的这九天里, 他看着傅弦在沈知知病床前自虐, 打自己耳光, 甚至跪在门口, 他不知道少爷究竟做了什么,但即使是再大的错,这样的惩罚, 也足够还清了。
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少爷,从来没有这样毫无尊严的跪在一个人的床前,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男人抱着她。那该是一种怎样凌迟的痛
所以少爷才会一天一天的待在公司,不把自己搞垮誓不罢休的架势。又不放心沈知知,所以把他放在这里,让他随时向他汇报沈知知的情况。
少爷一直都是,想要得到谁的消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会立刻的出手,一招致命,从没有这样畏首畏尾的卑微过。
沈知知,她凭什么!
陈楠皱了皱眉,不愿意在沈知知身边过多停留,快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沈知知身形似乎僵了一瞬间,却又好像没有听见陈楠的话,恍惚的看着梧桐树掩映下匆匆而过的身影。
这里,果真与七年前别无二致。
“啊——”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从幽黑的走廊传出来,空洞可怖。
女人的声音及其凄惨,听起来好像已经嘶吼了很久,完全开始失声,有口不择言的求饶声夹杂着□□在四周的墙壁回荡。
傅家的宅子,设计时,一直是按照傅弦的喜好在设计,象牙白的外观,古朴华丽的哥特式造型,迂曲盘旋高远的廊柱,攀爬着铃兰花和粉红色的蔷薇。
傅弦仿佛在二十一世纪完完全全的复制了欧洲中世纪贵族的奢华,清雅俊逸,让那些即使只能远远围观,看到尖尖的房顶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与憧憬。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见过,就是这样一座奢华古朴建筑的侧门口,镂空繁复的双开大门里面,有一个黝黑深寂的走廊,枯骨成群,有锁链敲击出来冰冷恐怖的声音在回响。
宛如人间地狱。
那是阿笙曾经被带去过的地方。
沈知知脑海中闪过一张与傅弦相似的阴郁的脸,高傲,暴戾,不可一世。
傅弦斜躺在一个酒红色绒布的沙发上,有些微惨白的光芒顺着幽幽入口照射进来,迷离而昏暗,显得他整张脸白的像一张纸,奇异的视角之下竟然有一丝陶瓷般的质感,宛如从油画布上走下来的王公贵族,矜贵精致,没有一丝的瑕疵。
他眼神猩红,有些微杀戮的快感隐藏在眼底,嗜血而冰冷,漫不经心的看着将近有棒球棍粗的木棍锤上少女的腿。
“少……爷”索菲亚双腿剧痛,整个下肢已经完全不能移动,眼角有因为挣扎而渗出的血液,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的残破不堪,满手血污的向前趴着,想要接近沙发上清贵优雅的男子。
“少爷……我哪里……啊——”
又是狠厉的一棍,索菲亚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腿骨从膝盖处断裂的声音,双手瞬间攥成了拳,极力忍着痛楚。
傅弦摇着红酒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嘴角有残留的暗红色酒滴,看上去妖艳萎靡,眼神带着一种可笑的嘲弄,暴怒被深深埋在了眼底。
傅弦轻笑了一声,在死寂的地下室显得格外清亮,眼眸终于不再漫不经心,而是直直盯着索菲亚,淬了冰一样寒冷。
在宛如地狱般的地下室,依然美丽,纯洁如斯,血污完全沾染不上他一样。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索菲亚整个人从脊背泛上一股不可遏制的冷意,顺着脊柱,直直传上头顶。
“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打你吗”
傅弦将红酒杯轻轻搁在身旁纯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有轻微的磕碰声传来,语气温柔而淡雅,仿佛没有看到满室的血污,和几乎昏死过去狼狈憔悴的少女。
如果不看他几近猩红可怖的眼睛,甚至连Alice都要以为傅弦只是谈笑间达成了一把生意一样轻松。
“什……什么?”
少爷为什么打我……
索菲亚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大脑完全无法运转,只是呆滞的看着那个极尽完美的男人薄唇微微启动,残忍嗜血,仿佛下一秒就要啖尽她的血。
“在布拉里斯岛,你是怎么欺负沈知知的……嗯”
下巴被人微微抬起,索菲亚的瞳孔骤然增大,全身上下不可遏制的颤抖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啊——”已经几近碎裂的腿骨,被人用皮鞋大力的碾了上去,本来已经疼得麻木的索菲亚,在这一瞬间又感受到了下肢的存在。
傅弦拿着手下递过来的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刚才碰过索菲亚的手指,动作及重,白皙的手背上立马浮现出一道一道红痕,好像索菲亚是什么碰不得的垃圾一样。
表情阴鸷而狠厉,带着隐隐的杀气。
“这一下,是还你在地/牢里让她遭的那些罪。”
傅弦轻轻勾了下唇角,抬腿放过了索菲亚,索菲亚来不及想前因后果,心头猛然一喜,结……结束了
下一秒语气冰冷而粘腻的响起,透着让人绝望的阴沉,瞬间将她打进地狱,“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应该算算在梧山,你是怎么迷晕沈知知……害她摔下悬崖……”
如果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正视傅弦,一定会发现,那双眸子里燃烧着的火焰,几乎要将人五脏六腑焚烧殆尽,有着极尽的偏执与疯狂,不死不休!
几乎在沈知知醒来的一瞬间,他就在不停的克制着自己的戾气,深深压抑在最心底,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沈知知浑身是血,冰冷的躺在悬崖底下,如果不是梧山那些野生野长的树林,后果会是怎么样!
傅弦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沈知知死了……
如果沈知知死了……
能忍到她出院这一天才来对付索菲亚,他已经是极限!
愤怒忽然像火山喷发一样不可遏制的窜上傅弦的心头,几乎不想等一分一秒,想要把索菲亚立刻剥皮抽筋,让她给沈知知赔罪!
索菲亚眼前一黑,有一瞬间完全失去了感官,呆滞的撑起身子。
脑海里忽然划过那天在梧山,惨白的闪电,濒死的鱼,呼吸困难,心悸的少女。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了下来,恍惚的看着有些微光的门外,仿佛这一秒,暗室不存在了,傅弦,被绑在椅子上强迫观看的Alice,还有那个硬生生把她腿打断的人也不在了,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为什么裴楚没有死!
明明傅老爷已经答应过她了!
明明她们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她才应该是傅家的正宫少奶奶!
“继续……”
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男人的声音依旧清亮而高贵,吞吐间,却无比残忍嗜血。
沉闷的木棍又一次落下,只不过这次,不是腿,极为沉重砸在了索菲亚的背上,只一下,就让她咳出了一口血沫。
“傅老爷……不会饶过你”
又是及其沉闷的一棍,痛到深处,呼痛声都带着嘶哑的血迹。
炫目间,仿佛又看到了冰天雪地那双精致的桃花眼,眼角微微泛着笑意,少爷……我是要死了吗?又一口鲜血呛咳出来,瞬间氤湿了地面。
“够了,你要打死她吗!”
Alice脸色惨白,肩膀被两个保镖压着,目眦欲裂的看着索菲亚背后的鲜血。
正在击打的保镖有一瞬间停滞,后又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闷声甩着棍子。
索菲亚整个人意识已经完全不清晰,耳朵发鸣,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血污,眼睛完全失神,看上去及其狼狈而凄惨。
傅弦斜倚在酒红色的沙发上,领口微微偏大,嘴角还有着暗色的红酒,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漫不经心,极为妖艳。
凛冽的杀气从他所在的地方,一层一层,密不透风的传了出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我的楚楚快死的时候,有谁说过够了吗”
傅弦半眯着的眸子忽然睁开,眼底一片刺目的猩红,几乎要滴下血来。
“少爷!”
一声极为带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有种气急败坏的错觉,从暗室的入口,直直传到了暗室里每一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