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女友丢下你跑了,你也不能因为我长得和她比较像,从我身上补回来,我只是给你做了一次药引的人”
沈知知烧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抬手想推离一些傅弦,偏偏他越搂越紧,清冷的气息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她周身。www.mengyuanshucheng.com
“她是丢下我跑了”
傅弦眸光闪了一下,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咬牙切齿了三年的事情,当正遇上的时候,反而没那么难过了。青年嘴角勾了勾,嘲讽的笑了一下。
“我好困”
小姑娘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白生生的小腿晃啊晃,被阳光染成淡淡的粉色,声音有些病中的无力,软糯的过分。
“睡吧”
傅弦神色松了松,不动声色的让小姑娘靠的更舒服了些,抱着小姑娘加快了脚步。
——
“她怎么样”
绕是傅弦努力压抑,终究是压不住红了眼眶,白色的衬衫前罕见的有些褶皱,眸中泛滥焦急。
“原本有些感冒,下午又站了那么久,体力有些不支,输完液应该就能醒了”
医生调了一下输液瓶的速度,将沈知知扎了针的右手固定好放在床边。
“只是这小姑娘底子太差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不确定。
医生是最近一年才换到傅家小少爷身边当私人医生,原本以为傅家小少爷体弱,又郁结于心,调理了近一年才调理过来。没想到今天见的这个竟比一年前的傅弦还不如。
“这小姑娘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医生探寻的看向傅弦。
傅弦闻言,整个人僵在了沈知知的床边。
医生看见傅弦没有说话,也不敢说什么 ,静静的退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小姑娘看上去很乖,像只小猫一样窝在被子里,毛茸茸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带着洗发水淡淡的清香。
过了许久,修长的手指才的轻轻抚摸着沈知知的头顶,一丝一丝的将头发别在小姑娘耳朵的后面,停在发间,逡巡不去。
“少爷,您先吃点东西吧”
陈楠先是被房里的黑暗吓了一跳,有微微透过薄帘的月光,映照着房内影影绰绰的背影。
“少……少爷?”
陈楠没有得到回应,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
再前一步就看到傅弦眼眶通红,修长的手指捋着沈知知的发间,矜贵清傲的面容上莫名的觉出了一丝憔悴。
陈楠快走近的时候,傅弦的指尖倏忽抖了一下,顷刻转过头去,脸色苍白的让陈楠都吓了一跳。
“少爷,您下午还没吃饭”
看到来人是陈楠,傅弦的表情松了松,声音有些沙哑。
“出去”
熟知傅弦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表面看上去平静,内里越是腐败的可怕,就像现在,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甚至有些温柔,整个人却像浸在了水里,额上尽是冷汗。
陈楠把饭盒放在桌上,一声不响的走了出去之后,傅弦才不可忍受的抓起床头柜上的药瓶子,白色的药片躺在指间,没有就水直接吞了下去。
薄薄的月光照在他微微动了下的喉结上,苍白的惶然。他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全身肌肉才有了一点点松懈。
她当然是受过伤的。
他知道的最清楚了。
傅弦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收了一下,最后一粒药被碾成了碎片,轻柔的掉在白色的地毯上。
——
“阿笙,阿笙!”
沈知知睡的难受,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有铃铛空透的声音顺着迷雾层层穿透进来。
凉意顺着足底向上连着,少年的声音飘渺而虚幻,夹杂着铃铛的声音,空洞的不真实。
“楚楚,我在你前面,你看不到我吗”
沈知知一步一步往前走,全身像是在被架在火炉上烤,脚底又是彻骨的冰凉。
不对,那少年没有在叫她,她不是楚楚!沈知知按了按眉心,四肢沉的动也动不了。
“我是阿笙啊,不记得我了吗”
“我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我们相依为命一辈子的阿笙”
“阿笙”
不知道为什么,沈知知心脏骤然无可避免的抽痛了起来,好像被连根拔起的树藤,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养分。
隐隐白雾有着离散的趋势,沈知知看到有人背对着她。背影看上去冷漠而疏离,周身雾气腾腾。
“阿笙”
沈知知嗓子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嘶哑而浅淡,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她努力往前走着,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说不定我就能想起你是谁。
“楚楚”
少年转过头,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勾笑“楚楚”
白雾的掩映下,少年的笑容愈发精致温柔,声音像是绸缎一般丝丝缕缕的将沈知知包围。
“楚楚不记得我了吗?“
沈知知努力的张嘴,却发现怎样都发不出声音。
少年看着她,轮椅前挂着的铃铛轻碎的响了一声,只是少年眸光渐渐黯淡,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白雾顷刻散去,沈知知才看到刚刚还在和她说话的少年转眼就到了悬崖边上,银制的轮椅卡在一块石头前,整个人半身悬空,心里骤然“咯噔”了一下。
“你怎么在那里!快回来!”
沈知知向少年跑去,心下惊慌,却怎么跑都跑不到跟前。她和少年像是永远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眼泪一滴一滴掉落。
“阿笙,过来,到我身边来!”沈知知嘶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因为我看不见,也走不了路,所以楚楚不记得我吗?”
少年声音很淡,淡的像要散开一样。
“楚楚,不要哭”
梦中少年看到她的眼泪似乎有些心疼,抬手想帮她抚掉,修长的手臂却直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沈知知心中剧痛,一口腥甜直直冲上喉咙,“阿笙!你回来,回来!“
“你在害怕什么”少年轻笑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解,下一秒,整个人从悬崖上摔出去,隐匿在茫茫白雾中。
“不……,不要……”
“不……阿笙……!”
沈知知被剧痛震醒,嗓子被一把火烧过,痛的她眼神迷离。
“水……我……要水”
沈知知一字一句,撕裂着声带。摇晃的输液瓶都震了起来。
傅弦站在床前,看到沈知知清醒,眼中划过了一丝微光,拿着棉签微微润了她的唇角,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喝下去。
沈知知像是久未见水的海鱼,贪婪的吸食着。唇角裂开的生疼。
“不急,喝完了还有,慢慢喝。”
这个声音!
梦魇一般缠绕着她的声音。
沈知知脑子一晃,那个阴鸷暴戾的眼睛,噩梦一样的暗室,重叠在脑海中俯趴在地上的的身影。
惊的她整个人将水杯打翻在地上,氤氲了整张地毯。
她在害怕。
傅弦眸中刺痛,捡起杯子再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整个人苍白憔悴。
别被他欺骗了!
他会杀了你!
他已经杀了阿笙!
他已经杀了阿笙!
“啪”
的一声碎响炸裂在空中,傅弦停留在她嘴边的右手被毫不留情的打向一边,打的沈知知有一瞬间的失神。
愣愣的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傅弦手背上浮起的红痕。
青年眸中的星光忽然黯淡了下去,被一种冷漠的死寂所替代,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处,扎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阿笙……”
沈知知嘴上泛起了一层灰败的云雾,转瞬消失。
“没事了,没有阿笙”
傅弦走到沈知知身后,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矜贵精致的脸上形容惨败,不可抗拒的控制着沈知知整个身体。
心脏里最惨烈的伤口被一次次揭开,腐烂,愈合,再揭开……
果然是谁都忘了,却仍然记得裴笙吗?
傅弦轻抚着沈知知太阳穴的手指骤然顿了一下,眸光顷刻黯淡了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捂着沈知知的颈侧的瘀痕,想要让她好过一些。
“头还痛吗?”
不知道隔了多久,青年清冽蜿蜒的声音从耳骨穿透鼓膜钻进脑海里。潋滟的像刚破冰的湖水。
沈知知混混沉沉的靠在身后的身体上,整个人浮浮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只有眼前一片迷蒙的昏暗,困倦像潮水一样顷刻席卷了过来。
“乖,再睡会,我就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谁在说话?
沈知知感觉自己被扶了下去,轻轻的滚进了一个清冷的怀抱,睫毛被一双手温柔的覆盖,抬眼间,已经坠入黑暗。
沈知知根本不知道自己醒了多少次,每次迷蒙的睁开眼睛总是对着傅弦微微暗郁的眼眸。
每次手腕上和颈侧敷的药蒸发掉了就会有新的药从新敷上去。
整个晚上,沈知知一直觉得颈侧的地方在被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但是总有东西压在眼皮上,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傅弦桃花眼轻轻的眯起夹杂了一丝疯魔的癫狂,一丝一缕,细细的梳着女孩微微颤抖的睫毛。
“没有阿笙,你对他的记忆,没有触发,不也是残缺想不起来的么”
“可是我们还有长长的一生”
“是你先回来招惹我的”
青年薄唇勾起,轻轻的印在了已经陷入更深睡眠的女孩的额头上,矜贵精致的脸上魇足的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