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视线，前方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盘山路，两人坐在车里沉默着实在是尴尬。

“你如果累了……换我来开。”

薄野晅突然停下了车。

甄九黎愣下，他推开车门下来，绕到另一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换你。”

“真、真换啊？”甄九黎没想到他说换就换，懊恼得不行。

你说你一个人类，跟人家僵尸界大神客气什么啊！

甄九黎硬着头皮换到驾驶室，薄野晅则心安理得地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车速不禁慢下来，与前车拉开好长一段距离。

甄九黎双手不禁出了汗，紧紧盯着前路，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连车带人滚下去！

坐在身侧的人突然出声：“不是蚩尤的后人吗？怎么连车都开不好。”薄野晅的声音低低的，闭着双眸，头抵椅背。

甄九黎小声嘟囔着：“蚩尤的后人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我在这世上才过了多少年？才不像你们僵尸家族有几百几千年的生活技能积累~”

甄九黎嘴上抱怨着，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薄野晅微微睁开眼睛，口中溜出一句咒语，甄九黎不解：“什么？”

“省心咒，可以让你集中精神，事半功倍。”

甄九黎一听，马上试着念了一遍，她记性好，尤其擅长这些。说也奇怪，念过几遍后，原本混沌的脑子，竟开始清晰起来，好像连带眼前的山路都变得宽阔平坦许多！

没想到这个省心咒这么管用，要是早早学会，岂不是清华北大都不在话下？

车子越开越稳，渐渐追上了前车。

这时，薄野晅幽幽出声：“省心咒是血族密咒，非本族人绝不外传。”

“……”

甄九黎有点慌，“可你已经教给我了怎么办？”

薄野晅侧过头又阖上眼睛，口吻不大好，“怎么办，你自己想。”

身为宿敌，居然学了人家敌对的密咒，一时间甄九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嫣不知何时醒过来，突然道：“这还不简单？妈和阿爸是一家人，那就不是外人啦，什么不外传的自然就不作数了。”

甄九黎怔了半晌，竟也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她和他还能算是一家人吗？

见她不说话，小嫣马上去问薄野晅：“阿爸，我有说错吗？”

甄九黎呼吸滞了滞，竟然有些紧张。

半晌，薄野晅才掀开眸子，一双自附春情的凤眸，被层薄雾覆着，令人无法窥探。

“我们可以是任何人。”

任何人，含义诸多。

这个答案令甄九黎怔了住，余光扫过他，入目只及半张侧颜，冷漠，深邃。

小嫣只当作他是肯定，马上说：“看吧！阿爸都说咱们是一家人，妈你又何必纠结那个问题呢？诶，对，密咒是什么啊？”

甄九黎回过神，立即岔开话题，“小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妈？”

知道这个小丫头被植入错误的记忆，可她明明比小嫣大不了几岁，被她妈长妈短的叫着，怎么听都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