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他进去了,在唐柔说白暖的时候,可以挺身出来,帮着白暖说两句话不是吗?
南赫凡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深邃的眸子透着灼灼的火热,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白暖,静静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白暖攥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一直垂着在看着脚尖的头猛地抬起,快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随即又赶忙的低了头,轻咬一下唇瓣,她低声道:“昨晚上我和南钰清发生了一些争执……”
话没有说完,电梯门便猝不及防的打了开来,唐柔已经让人等在了电梯门口。
白暖看着那家中的佣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好抿着唇,跟着人一块儿进了南钰清的病房。
刚走进病房门,唐柔便无视其他人的直接指着白暖的鼻子骂了起来:“我说白暖,你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心啊?怎么这么狼心狗肺的呀?”
“你拍拍胸口说说,我们对你怎么样?知道你脚崴了,婆婆和公公还专门让我们这些人轮流的在医院帮忙照顾清儿。”
她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微微干涩的唇,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噼里啪啦”仿佛竹筒子倒豆子似的,大声说了起来:“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清儿不过是让你照看了半宿,你就把人打得越来越严重了?”
唐柔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她可就南钰清这么一个儿子,他可是她的命根子。白暖竟然那样对待他,简直就是不能忍的!
冲着白暖,她就使劲的冲了过去。
双手刚刚想要掐着她的肩膀,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却蓦地挡住了她的脚步。
唐柔气哼哼的收住脚步,没好气的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南赫凡正一脸阴沉的站在了她的跟前。
“赫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赫凡单手揣在兜中,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声音清冷幽然的道:“事情原委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听当事人怎么说了吗?”
白暖会无缘无故的打南钰清?别说他不相信,就是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只怕都不相信!
谁不知道,南钰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任由白暖打了他?
再说了,白暖也绝对不会是那种不说理的女人,她就是真打了他,也一定是南钰清做出了什么太过过分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南赫凡想想,似乎便明白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会发生什么?不用说也知道可能会是怎么回事的!
只是,在明白的同时,他的眸子越发深沉了起来,暗暗的,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酝酿着无穷的风暴与猛烈。
他的眸子仿若是狮子突然睡醒了一般,定定的望着了南钰清:“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目光落在他重新包扎的腿上,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嘲讽。
“清儿还需要说什么呀?”唐柔不等南钰清回答什么,就抢先着开了口,快走两步,她到南钰清的床边,伸手指着了他的腿,道:“医生说昨晚上清儿的腿又出血了。昨晚上前半夜,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一走,他就出事情了,可见,肯定是白暖对清儿下了毒手的!”
她说着,望着白暖的眸子中便带了一抹仇恨:“这样狠毒的女人,简直就是不配做我们南家的媳妇,婆婆,我觉得,现在就应该让清儿和白暖赶紧离婚了的好。”
唐柔瞪着白暖,恨恨的说道。
南赫凡眉头微微挑了一下,似是有些诧异的望向了唐柔。
她之前可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呀,要知道,她可是一直想要白暖手中的股份的,还因为此,不惜跟爸妈撒谎说,白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让两老快速的同意了两人的婚礼,甚至,连来得及跟他说一声都没有,就让两人举行了婚礼。
可现在……她会这么容易放弃了那些股份?
果然,唐柔的下一句话就暴露了她的目的,她说:“不过,白暖作为过错方,总该多多少少的给清儿点补偿的吧?”
她坐在了南钰清的身边,有些心疼的道:“看清儿这小脸现在白的,他这是被白暖给吓着了啊。”
“被白暖吓着了?”南宫泽上前一步,嗤笑着开口道:“大舅妈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钰清表哥这么大一坨的人会被白暖这柔柔软软的小女子给吓着了?你这么说起来,他这胆子也太小了一点吧?”
他耸了耸肩膀,唯恐天下不乱的朝着南家二老所在的方向道:“姥姥,姥爷,我觉得吧,南氏集团的副总职位是不是该换个人来当了?钰清表哥这么胆小的人,他能做出什么大的决策来呀?”
唐柔原本是想要夺取股份的,可不是想让削弱她儿子的职权的,听南钰清这么说,她心里一个“咯噔”,想也没想的便赶紧反驳道:“你说的才好笑呢,这公司的事情和家里的事情能够混为一谈的吗?你难道不知道,生意场上的很多男人,在家都是挺怕老婆的吗?”
南赫凡悠悠的来了两句:“那可不一定,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到那里也不会改变了的。他要是在家怕老婆,到公司了,未必就不会惧怕别人。一个心存胆怯的人,你觉得他会有带着公司往前冲的勇气与决心?”
更何况,夫妻相处最主要的是在于彼此相信,彼此尊重,那里存在什么谁怕谁的呀?
南赫凡掀了掀眼皮,略带着凉意的望了唐柔一眼。随即,目光从唐柔身上缓缓移动,落在了已经全身僵硬的不知该如何动弹的南钰清脸上。
这不是在说离婚的事情吗?怎么就能扯了这么多出来?
这现在倒成了怀疑他的能力了?
南钰清有些愤愤然的瞪了自家老妈一眼,心里默默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翻盘了?
不想,南赫凡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抬脚,直接走到了南家二老的跟前,坐下,贵公子范十足的道:“爸妈,我早就想要改变一下公司的格局了,正好,钰清现在也在住院,都耽搁了好多的工作,不然的话,我就先让人暂替一段他的职位?”
“不,不用!”他要是被人顶替了,回去了还能干什么?怕是更要被南赫凡打压到边边沿沿的去了!他可不想见到那种情况的发生的。
唐柔也恨不得抽自个一个嘴巴子,她刚刚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怎么就把清儿陷入这么一个处境艰难的境地了呢?明明,清儿是该被同情的好吧?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唐柔决定把话题重新转移到南钰清受伤这回事情上,她微微有些讪然的道:“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清儿也不见得就是被吓得,不过,婆婆,这白暖照顾清儿的时候,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导致他都不能及时去公司了,是不是,这责任该白暖承担?”
反正她儿子没错,错的肯定是白暖!
说着,她便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暖,见她站在那儿,满脸冷漠无语的模样,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你们看看,这像是一个当人家老婆的样子吗?让她过来,她跟个雕塑似的杵在那儿!”
白暖勾唇,抬眸看了唐柔一眼:“难不成您喜欢我打断您说话?”
“你!”唐柔被她噎了一下,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不管你现在再怎么样,最起码你该表达一下你的愧疚吧?把人弄成这样,你还有理了不成?”
白暖抿了抿唇,偏头看了一眼南钰清,见他目光闪烁着不断望天花板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我倒还真是觉得我没错。”
见唐柔气的瞪着眼睛,鼻子都快要冒烟的模样,白暖又望着了她道:“婆婆你昨晚上离开的时候不也说了吗?让我好好照顾南钰清,他这行动不便还想要逞强威风的,我可不就得劝着点,想要帮他醒醒脑子了,谁想到,他会不小心弄伤了腿呢?”
量南钰清也是不敢和她们说实话的,所以,白暖这会儿模模糊糊的把昨晚上的事情一笔带过。
南钰清就是想要反驳,她说的也有一多半的实情的!
唐柔听她这么云淡风轻的就把她的责任撇了个一干二净,不觉怒道:“你说的倒是好听,白暖,我可是问过清儿了,他说这伤是你砸出来的,还说你嫌弃他,不愿意伺候他,才拿着高跟鞋砸的他!”
“哟嘿,那大表哥还真是够窝囊的哈,竟然能让表嫂拿鞋子砸中他伤腿了?”南宫泽摸着下巴,嬉笑着说道。
这话谁听了也不会相信的吧?除了唐柔这个没脑子的,只知道偏向南钰清!
见他偏头又要逮着话柄去和南家二老说话,南钰清及时开口打断了他,道:“妈,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是被白暖砸的了?我刚刚说的是,我怕白暖累着,想让她也睡一会儿,谁想到,我替她拿鞋子的时候,没有拿稳,就正好砸着了这地了呀。”
他撇嘴指了指他缠着绷带的腿。
他也是够郁卒的了!明明是一步极好的棋,能够顺利的得到白暖手中的股份的,却不想,南赫凡和南宫泽这两个人却是一个劲的破坏他的好事。
简直就是太可恶了。
而偏偏,他还悲催的,只能暂且先稳着了人,要不然等着白暖她们察觉出点什么来,他们母子以后想要拿到白暖那些股份的目的就更要难以实现了。
没有足够的股份,他怎么去和南赫凡抗衡,斗争?
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想了一圈,再加上,他看着白暖那水嫩的脸蛋,便只觉得心痒痒,因而,他便冲着自个老妈道:“老妈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你还非得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看多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带笑望向了南赫凡:“小叔叔这还要去公司忙去呢吧?要不然你就先去忙吧,咱们南式现如今可全靠着你呢。”
戴高帽子?还是故意想要在南家二老跟前捧杀南赫凡的?
白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言不由衷的南钰清,蓦地,也勾唇笑了起来:“老公说的对,这现在公司里可积攒了好多工作没有做呢,我请假也请的够时间长的了,正好我这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也先回去公司吧。”
顿了顿,她又笑着望向了南家二老,道:“这公司是大家的,没道理让小叔一个人劳累,我们却只等坐着分红利啊,是不是?”
南家老爷子略微蹙了眉头的看了一眼白暖。
“你这能行吗?要不然再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你那脚……”
南老爷子话没有说完,胳膊上便挨了一下,南奶奶笑嘻嘻的对着白暖道:“白暖,你说的对,公司里现如今正好也忙的很,你就早点去上班吧。我和你爷爷也就先回去了,反正这儿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扭头,她又换了脸色,郑重的对唐柔道:“下一次把事情都问清楚点,这么冒冒失失的把大家伙都叫来,公司的损失谁来承担?”
“就是,没听说过时间就是金钱吗?”南宫泽在一旁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唐柔一脸的郁卒,但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勉强扯了一抹笑意:“知道了,婆婆,我也是关心才乱的。”
南赫凡听白暖的话,深邃眸中溢出微不可见的笑意来,对着南家二老点了点头,他道:“既然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
扭头,他又望向了白暖:“你要一起吗?”
白暖还没有说话,南奶奶便在那儿快速的催促:“一起吧,一起吧,现在时间都不早了,赫凡的专业司机开车快,还安全。”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赶紧的走人。
白暖笑了笑,也和人说了声再见,便跟着南赫凡,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病房。
南奶奶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走远,才“砰”的一下关好了病房的门,耷拉着一张脸,她对着唐柔和南钰清道:“不管昨晚上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唐柔,你不该大半夜的把白暖叫过来的。她自个身子都没有好利落,你让她来医院干什么?”
唐柔张口结舌的指了指门口:“她没好利落?她走的都比兔子迅速了好吧?”明明就是她没尽心的,这到她们嘴里,怎么就成她不该让她过来了呢?
“婆婆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吧?白暖是清儿的丈夫,她本来就该天天来医院陪着人的,我不过就是困得不行了,才让她过来看了一小会儿而已,她也没必要这么狠吧?”唐柔气哼哼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也不看南家二老了。
南老爷子看她那无视的目光,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还有理了不成?就是再困,谁会半夜三更的把人叫过来?还有,昨晚上南钰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又受的伤,他自个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大家也不是傻子,看的清楚着呢,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们颜面无光的,没有直直白白说出来而已。”
老爷子起身,顺手的也拉起了南奶奶,“你们就作吧。”扭头,他对着南奶奶微微缓和了音色,道:“咱们也没必要留在这儿了,走了,去散散心去,天天听这么些糟心的事情,真是烦躁!”
说完,也不去看唐柔青白交错的脸,直接拉着南奶奶就出了病房。
南音见两老出去,连忙也拽了一下南宫泽,笑着冲南钰清道:“那你好好的养着,姑姑先去陪我爸妈了。”她踩着高跟鞋,匆匆的跟着两老走了出去。
南宫泽则是不屑的冲南钰清送去了一个白眼:“大表哥,我奉劝你一句哈,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先考虑清楚了,要不然的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你这可是会遭大家烦的哦。”他转身,挥了挥手,“我也走了,还赶着去拍戏呢。”
看着屋子里一下子就走的干干净净的,唐柔气的嘴巴差点都歪了,“一个个的都被白暖灌了迷糊汤不成?”
扭头,她又冲着南钰清喊:“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反口呀?直接和白暖僵着,我就不信,你这伤明明白白都摆在那儿了,再说下去,你爷爷奶奶还能一直偏心那个小贱人?”
南钰清也有些烦躁,事情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还能怎么样?因而,脸色不好的,他便冲着唐柔大声回道:“你没看南宫泽呵护白暖的那个劲吗?只等着抓我的小辫子,让爷爷奶奶听呢。”
“还有那个南赫凡,他也是在那只等着想要撤去我的职务,好把公司掌握在他一个人手上的,我能怎么办?”
“承认了我软弱,承认了我担不起副总的职务?”他还没那么傻呢!可不想想要的东西没到手,反而先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拱手想让了出去!
唐柔被他的大吼声怔的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她才愤愤然的瞪着南钰清道:“你和我发什么脾气,这事儿本来就是白暖的不对么。”她说着,又猛地眯着了眼睛,目光紧紧的望着南钰清,她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怎么刚才听老爷子离开的时候,意有所指的模样?
南钰清到底有些心虚的,他总不能在自个老妈跟前,承认他色欲熏心,想要在医院这种地方办了白暖吧?
这样,之前的很多事情都会被兜出来的。
南钰清撇了撇嘴,偏头望向了窗外,声音闷闷的道:“之前不是说了,白暖的高跟鞋无意间掉下来砸着的。”
唐柔这会儿总算知道事情不对劲在那儿了,“你会好心的让白暖休息?”他又不喜欢白暖,见白暖来了,不是该可劲的折腾她吗?还让白暖脱了鞋子上他的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但不管唐柔再如何逼问,南钰清也只是拐着弯的搪塞她,问的多了,他索性就保持沉默了,只把“沉默是金”的美德发扬的淋漓尽致的,唐柔也拿他一点招也没有。
而此刻,南赫凡,白暖则正刚刚出了医院的大门。
苏冬欢正开车走到了医院门口,看着白暖的身影,她便摇下车窗,抬眼便看到两人共同钻进一辆车中,不觉微微挑了眉梢。
目光落在南赫凡挺拔的背影上,她心乱跳。白暖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和堂堂南二少共坐一辆车?
不过,说起来,这个南二少在医院露面的机会还真是少呀。
苏冬欢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托着了腮,看着两人的车走远,她才收回目光,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不想,南家二老也从她的车边走了过去。
苏冬欢向来都不招两人的喜欢,因而,便又赶紧的关了车门,坐好在了驾驶座上。
而南家二老也并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只是在不停的说这话。
南老爷子偏头问南奶奶:“你怎么就能答应了白暖去上班呢?她那状态,你不是说不适合的吗?”
南奶奶笑着摇了摇头:“我看她和钰清之间似乎真有些不对劲的。想想,还是让她去公司的好。”
南奶奶朝着远方白暖和南赫凡车子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继续道:“一来唐柔也没法总挑她的错,二来,她也好转移点注意力,说不定,工作起来,她就没有那么神神叨叨的了。”
“倒也是这样。”南老爷子轻点了点头,怅叹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拉了老伴的手,“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两人相携着朝远处的车上走去。
苏冬欢则是微微挑了眉头,为她们话中的消息感到高兴。虽然知道唐柔不喜欢白暖,可听着这话从其他南家人嘴里说出来,她的心情还是倍儿爽的。
这说明,以后她要真是成功上位的话,她们南家人也不会太为难她的。
有了这一感觉,苏冬欢在面对南钰清的时候,也就愈发的温柔了不少。只是,当听南钰清说他那伤是白暖弄的之后,她就忍不住的变了脸色。
“她怎么可以这样啊?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人呢?”她抬手,轻轻托起了南钰清的腿,“看着缠的严严实实的模样,你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