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筱染走下了教学楼，直奔学校行政楼。
去行政楼会路过学校的篮球场，那边总是热血沸腾、青春活力。
往常经过，霍筱染也会偶尔驻足看一下，但此刻她健步如飞，一点兴趣都没有。
“筱染，这么急着去哪里？”秦子岩穿着白色的篮球服，一头浓密的短发此时被汗水浸湿，在日光照耀下像是点缀了细细碎碎的光。
“有点事要处理。”霍筱染急匆匆地转头朝他笑了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行政楼走。
“发生什么事了？我陪你去。”秦子岩说着就将手里抱着的篮球投给同学，朝她走近。
霍筱染婉拒：“你好好打篮球吧，谢谢了。”
“筱染，你能不能拿我当个朋友？你有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秦子岩胸口胀疼，他对她的情谊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就算她目前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朋友总能算的吧？为什么她不管什么事从来都不会主动告诉他？
霍筱染停下脚步，抬头看他，有些无奈：“是霍筱琛的事。”
秦子岩脸色一僵，嘴角扯了扯，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又再度攥紧，没再说话了。
“谢谢你的关心。”霍筱染礼貌地笑了笑，绕开他，加速脚步。
距离越拉越远，秦子岩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没有挪动半分。
余光瞥到一抹朝着同样方向走去的人，他眉心突了突，走过去，“微彤，你在干嘛？”
“嘘！”叶微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儿，别被筱染听到了。”
秦子岩失笑，“她应该早就发现你跟着她了，没拆穿你而已。”
叶微彤:“……”
她鞋底高，走路声响确实有点大，但她尽力了好吧？
她又不是跟踪狂！
*****
行政楼，教导主任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周主任抬头看了门口一眼，沉声道：“请进。”
霍筱染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礼貌地扬起笑容：“周主任好。”
“霍同学啊，有什么事吗？”周主任认得她，主要还是因为这女孩的美术天赋很优异，比赛完全不输隔壁艺术中学的专业生。
霍筱染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严肃地道：“周主任，学校有人在校园论坛上发布不实言论，已经造成了人身攻击，希望周主任能尽快让这些同学迅速删光贴子。”
说着，霍筱染就打开了论坛，滑到那些激烈言论处，给周主任看。
周主任拧了拧眉，轻咳一声，“论坛向来是自由的，只要不造成严重影响，校方向来不会管。”
闻言，霍筱染眸色深冷地睨了他一眼，立刻收起了手机，清冷地道：“周主任，怎么样才算严重影响？像一年前那样，那位女同学被网络暴力逼得退学了才算严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这个事儿，同学们只是饭后谈资，言语也不过分。等过几天热闹劲儿过了，也就没人议论了。到时霍筱琛要是回校，谣言自然不攻自破，那这些帖子他们自己就会删除的。”
周主任最近事情多，忙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压根不愿意再抽时间管这事。
况且，一群学生在论坛上发帖，大部分还是匿名，处理起来很耗时间精力。
一派和事佬和稀泥的态度。
延京国际中学校领导的惯用伎俩。
霍筱染冷笑一声，杏眼冷冷地盯着他，声音愠怒，“周主任。这事目前是还不算严重，但他们的恶意揣测已经对我弟弟造成了不良影响，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随意给我弟弟泼脏水！”
“霍同学，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样，你先回去，过几天要是论坛还是不消停，我再处理。”
“刚刚您说的所有话，我已经录了音。”霍筱染见他依旧不想管事的姿态，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您实在忙得抽不开身，那我去找校长处理。”
周主任脸上的老肉一抖，没想到这同学这么较真儿，忙改口，“好好好，我处理，我马上处理。”
“不是处理。”霍筱染很严肃，嘴角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是处理好！还请周主任不要敷衍了事，这也是对您工作能力的考验。”
周主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满腔气愤，却又不敢说重话批评，到时候这女娃子又录了音，那可就不妙了。
周主任板着张脸，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谢谢周主任，您辛苦了。”
霍筱染没再逗留，迅速离开。
周主任瘫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忍不住吐槽：“这女娃子真是个美术生？也太伶俐了点吧？”
*****
霍筱染猜到叶微彤和秦子岩会跟过来。
但她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会趴在门边偷听？
一开门，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霍筱染迅速把门合上，走了几步，见他们还停在原地看着她，“你们还有别的事？”
“没有。”两人同时摇头否认。
“那走呗？”
叶微彤和秦子岩这次反应过来，迈开了脚步。
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霍筱染更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静默无言。
到底是叶微彤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筱染，我承认，第一条关于霍筱琛杀人的贴子是我发出去的。但我之后意识到这样不好，没几分钟就删掉了。我也没想到现在会有那么多人议论。”
霍筱染猜测的也是叶微彤最先发的，毕竟学校里最了解这件事的人就是叶微彤和秦子岩。
霍筱染压制住满腔的愤怒，尽力心平气和地道，“这里面发帖最多的是你堂妹，麻烦你和她说一下，把贴子删掉。”
“芷言？你怎么知道是她，我都不知道。”
霍筱染冷冷地道：“那一连串不忍直视的脏话，以及每句话里夹杂的无数种丑得不堪入目的颜文字，是叶芷言同学独树一帜的风格。想不知道都很难。”
叶微彤：“……”
秦子岩：“……”
他们俩深深感觉到了霍筱染浑身环绕的怒气，冰冷的言语全然是紧绷着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