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脸色铁青,声音微冷:“大名鼎鼎的羽和公馆就是这么办事的吗?不该重新订一个包间吗?”
预约出错也就算了,要是预约不到,这传出去多丢人?
公关经理双手交叉在腹前,假笑道:“非常抱歉。无法重订。”
毫无诚意的道歉。
那表情假的像是在说——“我们就是这么办事,你有意见?”
“还请几位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经理再一次催促他们赶紧走人。
唐婉不满至极,正欲和经理理论,坐在主座的唐老爷子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唐家人很快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包间。
走出大门后,唐婉不解地道:“父亲,您干嘛拦着我。什么系统出错了,分明是搪塞人的借口!依我看肯定是包间被别人临时抢了!”
系统出错?这么蹩脚可笑的理由也好意思拿出来糊弄人。
唐老爷子冷哼一声,表情略带嫌弃,“人家摆明了就是糊弄我们。你再争执有什么用?除了丢人现眼毫无意义!”
“我知道。可我不明白,所以才想问清楚。”唐婉从来都是大小姐般冲动性子,在外人面前还会装一装温婉高冷的富家千金,但在自己父亲面前无需掩饰,说话直接得很。
唐老爷子撇了撇嘴,手指点了点她,语重心长地说:“你看看你这几个弟弟,哪个不比你稳重?羽和公馆是什么地方,全京城背景最深厚的餐馆,也最有威严。能让他们以系统错误为由把我们赶出来,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唐婉前些天去做了个热玛吉,脑袋现在都还昏昏沉沉的。
唐老爷子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倒是唐婉的二弟轻笑了几声,说:“姐,爸的意思是你这估计是得罪大人物了。”
“得罪……”唐婉倏地蹙了蹙眉头,立刻摇了摇头,“我才来延京几天啊,人都没接触多少,怎么可能得罪大人物?”
唐老爷子叹息一声,神情失望:“京城卧虎藏龙,随便遇上个不起眼的路人甲都有可能是你惹不起的人。婉婉,你平时得收敛点你那破脾气!”
唐婉舌尖顶了顶后槽牙,胸腔气得起伏不平,但终是没再说什么。
顶层阁楼里。
视野宽阔的窗边,霍筱染俯瞰下方,杏眼莹润光泽,微微眯起。
她应该没看错,那一众人是唐家的人。
唐婉和唐梦盈的身影更是格外显眼。
这离她们来羽和公馆不过二十分钟,这么快就吃完了?
想起刚刚希澄说的那句——“没什么,就是来了些我不喜欢的客人,把他们请出去而已。”
霍筱染瞬间就理清了。
她稍有讶异,却带着肯定语气问他:“希希,你是羽和公馆的老板?”
不然怎么有权力赶走客人?
希澄吃得正欢,含糊地说:“差不多。”
霍筱染轻挑眉梢,捕捉到他的用词——差不多,那言下之意是,老板不止他一个?
霍筱染轻笑了下,也不好一直问别人的私事。
她的习惯向来是,别人愿意讲她就认真聆听,别人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免得招人烦。
童年严重的缺爱让她很担心给别人造成困扰,担心惹人心烦,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
霍严成和唐婉的冷漠,霍家把她移除家谱,唐家从未承认过她,这些经历无一不在她幼小的心灵深深地烙下——【霍筱染,你不配】的印记。
也因此,她练就了迅速调整情绪的能力,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
吃完饭后,希澄坚持要陪着霍筱染一起去学校。
但校门就那么大,有时就是那么巧,偏偏会遇上一些不想见的人。
于希澄而言,叶微彤就是他不想看见的人。
好在他眼睛尖,瞥到叶微彤朝这边走来后,迅速地扑到霍筱染身上,把头埋得低低的。
霍筱染刚开始被他突如起来的举动惊住了,但余光看到叶微彤时,瞬间就明白了。
她微微曲起腿,把希澄抱了起来,扣住他的后脑勺往下低,埋在颈间。
这样就完全挡住他的脸了。
“筱染,这谁啊?”叶微彤走了过来,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个秦子岩迈步走来。
霍筱染侧过身子,迅速起步往旁边走,匆匆敷衍道:“我朋友的弟弟。”
她走得又急又快。
但叶微彤向来不会在意她不关心的,本来就是随口问问,完全不关心。
倒是秦子岩神情复杂,眉心紧拧,又是这个小男孩,筱染为什么这么遮遮掩掩?
霍筱染把希澄抱到僻静的拐角处,想将他放下来,却发现他两只小手紧紧缠着她的脖子。
“希希,该下来了。”霍筱染等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催促。
“噢。”希澄讪讪地收回了手,耳尖悄然通红。
他扬起脸暖意盎然地笑着,小嘴可甜了,“谢谢姐姐帮我解围。”
“希希,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希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眼眸动了动,清晨麋鹿般水灵的双眼看上去委屈可怜极了,“为什么啊?我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吗?”
他这模样让霍筱染心尖一跳,顿时有种自己欺负了可爱小朋友的罪恶感。
理智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孩,而是一个活了八百年的精灵。
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刻,连带着说话都不自觉温柔得哄着他,“没有不高兴。只是我和微彤现在已经和好了,以后会经常待在一起,你来找我很容易碰见她。你不是害怕看见她吗?”
“是。”希澄下意识回答,下一秒又立刻摇头,说,“但我还是想来找姐姐玩。”
霍筱染哑然失笑,“没什么好玩的。”
希澄笑了笑,看着她,不禁问:“姐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想让叶微彤见到我吗?”
“好奇啊。”霍筱染转了转眼眸,继续说,“但是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等你想说的时候,我洗耳恭听。”
希澄愣了愣,心头像是有一把绒扇轻轻拂过,绵绵痒痒的。
“姐姐,我有个东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