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时候一样吗？”黎墓透过车窗看着从校门口出来的人，面无表情的说。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抒发，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一朝可能拥有反而开心不起来。

张炳正一噎，叹了口气，捏捏眉心：“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办法，我和你妈妈已经过不下去了，她选择了和我不一样的生活，我那时……”

“没有时间，没办法一个人照顾我。”黎墓低下头，看着手掌上的纹路接过张炳正的话，淡淡的一笑：“爸爸，我没有怪过你。”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黎墓虚握了下手，软下声音：“走吧，别让郑阿姨等太久。”

“茜茜，爸爸对不起你，但爸爸希望你能够回到爸爸的身边，跟在黎静的身边，他们不会尊重你。”见黎墓不愿说话的模样，张炳正长叹一口气，启动车子。

黎墓眨眨眼，心里烦躁无比。

“回来了？”郑婉从厨房走出来，接过张炳正的手提包，温柔的替他脱去外套，对黎墓笑着打招呼：“茜茜，最近学习怎么样？”

姿态自然，语气亲切，关切之意明显。

“郑阿姨。”黎墓换上拖鞋，点点头：“还可以。”

张炳正早些年是一个律师，后来同黎静分开后便辞了工作，一心创业，现在公司即将上市，发展的很不错。

“辛苦了。”张炳正吻吻郑婉的额头，郑婉打了他一下，脸上泛起红晕：“茜茜还在呢！”

黎墓别开眼，没有说话。

郑婉见状上前熟练的拉起黎墓的手把她往餐厅带：“我听老张说你喜欢糖醋排骨，今天就做了些，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张叔叔。”身形清瘦，模样俊秀的男孩站在楼梯上，垂着眸子，看着楼下的人：“妈，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快下来吃饭，这是你张叔叔的女儿，比你小六岁，在三中读书。”郑婉招呼着白归夜下楼来坐下，一面介绍起黎墓。

白归夜走下楼，站在餐桌旁，低下头，声音清冷：“我是白归夜，你好。”

“黎墓。”黎墓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白归夜。

两人都从彼此的身上看出了什么，各自在两头坐下，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不算愉快，原因是黎墓再次拒绝了张炳正的要求。

吃完饭，黎墓拿起书包道了别，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星期四就是运动会了，按照三中的惯例，运动会的前一天下午会放假让学生调整状态。

走了快半个小时，黎墓还在路口打转，迷茫的看了一圈，任命的拿出手机调开导航，照着导航上的提示慢慢的走。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黎墓将书包丢在沙发上，回到房间里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片混乱，以往的画面胡乱的闪现，摸了摸手臂上还没消退的淤青，她突然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守着只有一个人的家。

越想越觉得烦，拉起被子盖过头。

等黎墓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拉开被子揉揉眼睛，进浴室里洗了个澡，擦头发时，黎墓突然想起了郝黎峰，捏捏湿润的发尖，发尖上的水在指腹上散开，将毛巾放下，垂下眼。她不喜欢吹头发。

小时候，黎静从没有帮她吹过头发，张炳正那时候忙没怎么管过她，黎静不喜欢她，总爱出去玩，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和外公一起，也一直都是外公照顾她，她不喜欢吹头发总觉得浪费时间又麻烦，记忆里外公每次都会念叨几句，然后帮她吹干头发。郝黎峰是第二个帮她吹头发的人。

每次想起以前的事情，黎墓心情都会很差。这就好像在提醒她曾经拥有过什么，现在又失去了什么。

套上外套，看着昏暗的客厅，黎墓把灯全部打开，拿起钥匙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

现在已是深秋，天有些凉。

黎墓在超市里挑了许多东西，结账时才发现自己好像买的有点多。

超市离家又一段距离，提着两袋子的东西，走的有些慢。

人来人往的街上，大多匆匆忙忙，少有几人成群结队的走在路上。

哭泣的小孩被母亲抱起，温柔的哄着，说着话。

黎墓有些走神，脚下不注意，摔在台阶上，东西散了一地。

膝盖磨破了皮有些疼，她慢慢的爬起来，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收入购物袋中。

“囡囡，我们帮姐姐帮东西捡起来好不好？”靠在母亲怀里的小孩止住了哭泣，点点头，从母亲怀中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黎墓的面前，捡起一瓶酸奶递给她，有些怕生：“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黎墓摸摸她的脑袋，拿出一包糖递给她。

小孩没有接，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女人刚要拒绝。

黎墓一笑，蹲下身：“囡囡帮助了姐姐，这是姐姐的奖励。”

“囡囡和姐姐说谢谢，囡囡已经吃到了最甜的那颗糖了。”女人对小孩眨眨眼，将糖递给黎墓，同她笑笑带着孩子离开了。

接过糖，放入购物袋中，黎墓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好一会，才重新提起购物袋离开。

郝黎峰从便利店买了烟出来就看见黎墓摔在地上，刚要走过去，又止住了脚步，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看着黎墓又站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走过来。

“黎墓。”少年微哑的声音让黎墓停下脚步。

靠在便利店门口的少年穿着黑色的卫衣，身形修长，模样精致好看，神情散漫，烟雾缭绕间，黑眸看着她，有些漫不经心。

犹豫一会，黎墓对他点点头算作是打招呼，下意识绷直了因为受伤有些弯着的腿，继续向前走。

郝黎峰低笑一声，掐了烟，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

“你……”黎墓抬起头去看他，拧着眉头，伸出手想要将购物袋接回来。

“走吧。”郝黎峰一扬手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视线落在她正流血的膝盖上，挑挑眉头：“你打算爬回去？”

“我可以走。”她的头发还没全干，披在肩头，有些润，脸颊泛着粉红，仰着头，较真的看着他，固执的再次像他伸出手。

“啧。”郝黎峰看了她一会，别过眼，有些不耐烦，也不去管她，提着购物袋就向前走，走了会没人跟上来，转过头，语气不耐：“要我抱你？”

黎墓纠结一番，埋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边给他指路。为什么总是碰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