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听出来江管家未竟的话语里透露出的意思，不过她神色未动。

江管家眸中闪过几分莫名的神色，记忆回到当年。

那场梦实在太像是现实延伸下去会发生的预言，他实在焦急。

跟在江老爷子身边，多少也经历了些场面，江管家自问他做不到看着江靳砚堕入迷途因为一个女人丧失前程。

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出来，他想着，既然江靳砚劝不动，顾沫沫总是有机会下手的……

他收起神色，接着道：“还好我没有做错事。”

自从顾沫沫转性以来，不说是每一件事都对到江管家心坎上，但多少也是在向好发展的。

更何况来了京城之后，顾沫沫的影响力和能力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她配得上江靳砚这一重信号。

对上江管家歉意的眼神，顾沫沫微微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

她更在意江管家所谓“京郊的那两位”，也在意江靳砚的第三次难堪。

潜意识地，顾沫沫觉得这两桩事情有关联。

江管家沉默了一阵，道：“当年，靳爷按着老太爷的意思，去了沈铭帐下历练。”

“原本他是可以一直在那里待下去的，靳爷领兵布阵的天赋之高，沈铭都恨不得收他做干儿子。”

他笑了笑，似是陷入了回忆里，眼神渐渐落寞下去。

顾沫沫也不催他，就等着他又开口：“有一年，靳爷带队去越南，处理一起事故。”

顾沫沫屏住呼吸，只听他轻飘飘开口，声音虚弱的彻底：

“行迹被泄露，全队误入沼泽地……死了很多人……”

顾沫沫脸色倏然惨白。

寥寥一句话，藏着的都是她想象不到的凶险。

江管家眼底沉痛。

当年跟着江老太爷退役，看着靳爷从小孩子长成了男人，亲眼看着他踏上老一辈终生作战的领土，看着他继续老一辈人的信仰，他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可如果他早知那一夜的惨象，说什么他也要拦着老太爷将小靳爷送去沈铭营下。

江靳砚被送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口，意识模糊仍是不肯闭眼，眼底猩红，死死念着那一夜的情境。

无奈之下只能将人全麻，整整两天的手术，大大小小十几场，几乎是在生死线边走了一趟。

江管家从别处听到细节：一队十几个人被诱进沼泽区，寸步难行，而敌人渐渐从树林里摸进来，间或响起的火器声一声声敲在人神经上……

……

二楼有声音响起，估摸着是江靳砚要下来了，江管家神色迅速收起，对顾沫沫道：

“顾小姐，靳爷不是个会对人示弱的人，他会把他重视的人保护的好好的，可是他内心的伤痛他轻易不肯让别人知道。”

“顾小姐，我说的京郊，靳爷买下了一片山，山上葬着的都是他的兄弟们，山上还有两个老兵，那一次也是他们拼死护送靳爷回来。”

“顾小姐，如果连你都不能让靳爷走出来，恐怕他也就真的一辈子都担着这份罪了。”

“顾小姐，那件事……从来没有人怪过靳爷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