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丁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弱弱地问道:“佳之姐,咱能商量件事吗?”
“嗯?”韩佳之看着他。
刘丁里哭丧着脸说:“要不然今天就不去买手机了吧,我们先回去。毕竟买手机这种事情,还是要由身为男朋友的杜公子出面才比较浪漫。我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啊,是吧。”
韩佳之笑了一声,问:“刚才不是有人说: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有困难一定会帮吗?现在真遇到困难了,反倒退缩了是什么道理?”
刘丁里辩解道:“在没有威胁到生命安全的情况下,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但是这都折了两条人命在杜止谦手里了,我要是还敢蹚这蹚浑水,那夏木秀和文汝明的下场,肯定就是我的下场了。”
“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杜公子还大发慈悲的让我挑,到时候是被水溺死,还是伪装成车祸撞死。我还那么年轻,而且还没结婚,甚至连大学都没毕业。佳之姐,我真不想死。”
听到刘丁里这番话,韩佳之垂下了眼眸,语气低落地说:“文汝明……他死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年纪。他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从大学毕业。”
看到韩佳之这副模样,刘丁里顿时慌乱神,手忙脚乱地说:“佳之姐你……你别这样啊,我……哎呀。这真是要命的活,我不能插手啊!”
“我还有那么多个女朋友需要照顾呢,要是有一天我被人从河里捞起来,或者出车祸死了。她们看到了该有多难过啊,我为了她们怎么也得好好活着啊!”
韩佳之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将头转向窗外,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从背影上来看,好像是哭了。
刘丁里见状,更慌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韩佳之哭,这头一次见,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佳之姐,你……别哭啊。”刘丁里咬咬牙,下定决心说:“我帮你还不成吗!”
本来还在‘哭’的韩佳之闻言,立马回头看向刘丁里,神采奕奕地问道:“真的?”
看韩佳之脸上的表情,哪有半点哭过的痕迹啊。刘丁里顿时明白了,他这是被骗了。
不过,刚才他都答应的那么洪亮了,这会儿也再拒绝好像有些下不来台。可是一想到杜止谦,他又开始有些怂了。
刘丁里哭丧着脸问:“佳之姐,这杜止谦的手里都有两条人命了。到时候我要是插手的话,会不会就变成他手里的第三条命了?”
韩佳之坚定回答道:“不会。”
刘丁里疑惑问:“为什么那么坚定?”
韩佳之回答:“因为他手里已经有三条命了,如果你真的不幸遭殃,就是第四条了。”
刘丁里怒道:“韩佳之!!我很认真的!”
韩佳之看着发怒的刘丁里,突然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大声。
刘丁里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大笑的韩佳之,莫名道:“笑什么?”
韩佳之收敛了笑声,说:“你觉得你能帮上我什么?就算你想帮我,你又能怎么样?”
“我……”刘丁里有些语塞。
韩佳之语气不屑地问:“你是打算带着我远走高飞,还是帮我杀了杜止谦?你什么都做不到。”
虽然韩佳之的话很伤人,但是也的确没错。他先不说怕不怕死,就算他想帮韩佳之,他又能怎么样呢?以杜止谦的权利和地位,谁能杀了他?谁又能在这样严峻的看守下带走韩佳之?
刘丁里说:“佳之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一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家里呢,我排第三。从小老爷子就不偏爱我,分家产也就分得一点。其实我有试过拿那笔钱去做投资,炒股的。”
“但是呢,因为一点市场基础也没有,钱全部打水漂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别说让我去跟对杜止谦作对了,就算让我和我哥顶嘴都不敢。”
韩佳之看向刘丁里,认真地听着他这段自白。的确,刘丁里就是这样的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小时候是家里人安排他在自己身边,带坏自己才这样的。
其实在带坏韩佳之的同事,他自己不也堕落了?他浪费了一整个青春,就是为了韩佳之而活。现在韩家没落了,郑氏也不行了。他再也不用围着韩佳之,想方设法的将她带上歧途了。
可是哪又能怎么样?他的青春已经回不来了。那些浪费的时间和学习知识都捡不起了,他已经定型成这副模样了。
别人倒开始责怪他了,指责他不上进,痛斥他不长进。整日看不上他吊儿郎当的行径,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人已经没救了。
谁也不曾想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曾经也能堂堂正正地做个好人,可是谁又给过他机会?
现在他看到韩佳之,就忍不住献媚附和。脑子里记得全是她喜欢吃什么、去酒吧会点什么酒。被嘲讽也好,被看不起也罢,他仿佛都习惯了似的。
听说在清朝末期的时候,皇宫里的太监被人放出来,不用再卑躬屈膝的伺候任何人。本来以为他们会堂堂正正的做个正常人了,可是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那股奴性。
刘丁里有时候觉得,或许自己就是清朝末代的太监。即使现在韩佳之不再像以前那样辉煌了,他也还是忍不住对她狗腿。
见到如今韩佳之被人看押,变成这副模样。让他袖手旁观的,他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佳之姐,虽然我没什么用处,也没被什么人看得起过。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事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虽然我不能带你远走高飞,也不能帮您杀了杜止谦。不过,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刘丁里说的坚定,仿佛像是在宣誓一般。那认真又充满坚定的深情,恍惚间,竟让韩佳之有些动摇了心神。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刘丁里说:“我想要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