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斓看着她渐行渐远,很想跟她再说一些话,很想再抱抱她。
余情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邢斓,再见了。”
他很想抬起手来,或者说说话,想让她别走。
可是他怎么做都做不到。
余情还是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她的泪水流进了他的嘴角,湿润微咸。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要被放出来,满眼通红。
他真得对她很失望。
他难得准备真心对待一个人,没想到还真得被人这样撕个粉碎。
这二十个小时,他过得很难受。
胃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将近一天没有进食和喝水。
在身体能动的时候,邢斓咬着牙想要尽快恢复。
不到二十个小时,他就已经可以动了。
邢斓先跑去关押孙澈的那个房间,果然孙澈已经不见了。
真是大胆。
真是好样的。
如果他没有推测错的话,那么余情肯定是带着孙家姐弟离开了。
邢斓脸上是阴恻恻的冷漠。
“唐烈,去找余情。”
“她跑了。”
“不管去了哪里,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一旦发现她的行踪,不用通知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回来。”
邢斓原本以为那个蠢女人离开他以后恐怕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想到,他找了一天之后,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三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孙澈和孙韫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一切都只可能是余情做的。
他该自豪还是骄傲,他亲手养大的姑娘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跟他抗衡。
邢斓轻轻叹了一口气,满地都是烟灰。
月光在天空上划过一丝寂寞。
快到夏天了,屋子里有些闷热。
邢斓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他也根本没有胃口,唯一能吃的就是余情两天前做的汤。
他又抽几口烟,呛得有些咳嗽。
真是可笑,那个女人已经为别人背叛了他。
他竟然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女人。
邢斓没有回房睡觉,那里的气息让他心烦。
本来这几天他就可以给她一个惊喜,这几天他们就可以入住新家。
没想到余情竟然先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关了灯,闭上了眼睛,手边放着那一件她曾经穿过的婚纱。
这婚纱真漂亮,穿在她身上更是漂亮。
邢斓低低地笑着,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舍得。
他一直就这么待着,什么都没有做。
手指紧紧地攥着婚纱。
-
海边的日出总是很早,余情醒来的第一眼就是被太阳光刺醒的。
一起来之后,她就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早饭。
她怕热,没有做了一会儿之后额头就开始冒汗。
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很受海边这些小萝卜头孩子的喜欢。
孩子们会给她送一些椰子来。
余情挺开心的,椰子放到哪里都挺好吃。
或许是她陪着孩子玩了太久动作太慢了。
女人赤着脚一脸傲慢:“哟,当真是贵太太,一早上连个早饭都做不出来么?”
余情:“马上就好。”
等做完了早餐以后,孙韫先端着吃了一些。
余情没有吃,去照顾孙澈了。
昔日的漂亮少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断了一双腿,再也不能行走。
余情给他喂吃的。
少年清澈的眼眸微微流转:“余情,你说,要是我去了天上,让爸爸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余情手上的勺子甚至都快拿不稳。
许久以后,她才说道。
“对不起。”
少年眼眸流转,“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呢?余情,你在替那个人道歉,他犯得罪为什么要你来承担呢?”
他又问了她相同的问题。
为什么那个混蛋犯得罪却要余情来承担呢。
这不公平。
余情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或者说,如果你认为你和他是一体的话,那么我算得了什么呢?”
少年求爱,就是如此简单。
余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在他的失望下帮助他喝完了全部的汤。
然后想要逃开。
但是被他抓住了手:
“余情,你不用替他还债,你就是你,不需要为了他而活着。”
余情红着脸离开了。
她脚步有些慌乱,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会这么跟她求爱。
她没有遇到过,她也不配。
他们住的是一个几间房间的小平房。
突然她听到了女人的惊呼声,像是从孙韫房间里传出来的,余情慌了神,在那一瞬间没有想什么,直接推开了她的房门。
眼前的一幕当然让她羞愧。
孙韫一丝不挂,几乎是挂在那个一身腱子肉的男人身上。
余情红着脸离开,不一会儿以后孙韫朝她走过来。
“哟,怎么还这么纯情呢?没见过这档子么!”
余情不知道该怎么说,低着头。
孙韫目露嘲讽:“我知道,估计你是嫌我脏了是吗?明明……是你爱的那个人做的啊……”
余情身体微缩。
“我知道。”
“余情,我不得不说,在做人这一方面,你比邢斓那个人渣强多了。”孙韫真心夸赞,“可惜啊,你非要爱上那么一个人,真是上天对你不厚道啊,啧啧啧,为了他,估计什么都能放下了吧。”
身为女人,她真得能明白余情到底有多深情。
也极其羡慕,为什么那个垃圾竟然可以有这么好的女人疼他。
“据我所知,他对你一般般啊。”
余情抬头,眼睛里都是平静。
“我知道啊,我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可是上天总是偏执而又公平的,什么都没有给邢斓,所以,在他身边安了一个我,让我……让我好好地爱他吧。”
“切,我该说你正义呢还是说你傻呢?你要是爱他的话,那就因为帮助他拿到孙家,除掉我们两个,如果你要是真的正义的话,那你就帮助我们报警,把那个人送到他该进去的地方。”
他只是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能抢了他们姐弟的家产。
邢斓啊,那个人真得不配。
“我不会那么做——”
她郑重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