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望去。
映入视野的是一个贵妇人。
妇人长得很漂亮,光是看着,就知道是待在豪门里头被娇养着的贵妇人形象。
光是手里头提着的那个包包,就要十几万。
思及此,韩刚不由得看向身边的纪烟。
少女穿着一件白t,浑身上下估计不会超过一百元。她抿着唇,没有出声。她的视线,甚至没有落到那头的妇人身上。
“纪小姐,她是…”韩刚出声问道。
几人说话的瞬间,毛宛已经走到了纪烟的身边:“烟烟,和妈妈走,不要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待在一起。”
被称为乱七八糟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几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年纪最小的黄毛已经忍不住了,被韩刚瞪了几眼,才算是安静了下来。顾及着纪烟在,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
纪烟没有理会毛宛,看了韩刚等人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转身,朝着学校里头走。
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毛宛开口说道:“烟烟,和妈妈说会儿话吧。”
毛宛想不明白,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纪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曾经的纪烟,哪怕不爱说话。对她这个妈妈,还是很好的。
“让开。”纪烟神情有些许的不耐。
“烟烟,这些事情,都让他过去吧。你不是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吗?”
她的声音伴着风,吹到了纪烟的耳边。
女人的话,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纪烟嗤笑了一声。抬起眼,自见面的头一次,好好地打量着女人的眉眼。
岁月对她,格外的优待。时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影子,她被纪家人保护的太好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纪烟问道。
“妈妈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妈妈想要好好照顾你。”毛宛的眼神温柔。
纪烟往前走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毛宛姣好的侧脸:“你是想要我回到你身边,还是想要通过这一点,让你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消退一点?”
毛宛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她睁大了眼,唇角的笑容淡去。
“纪夫人,我没有时间陪你去玩什么母慈子孝的游戏。如果你喜欢,我相信纪珍很乐意。”纪烟的声音又冷又沉,没什么人气。
昏黄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
“烟烟你…”
纪烟打断毛宛还没有说出口的话:“纪夫人,我可没有把女儿当成礼物送出去的妈妈。”
毛宛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脸色苍白一片。她往后退了一步,摇摇欲坠。
被赶过来的纪珍给扶住:“烟烟,你太不懂事,怎么能和妈妈这么说话呢?”
“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
郑涛嘴里头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挡在了纪烟的面前。
“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吗?纪小姐说的话没听懂吗?”
纪珍自回了纪家,头一次听到人,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粗鲁又野蛮。
“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是个女的,老子我就不打。”郑涛吸了口烟,故意垂下头,把烟对着纪珍。
纪珍一时没有提防,被呛得不住的咳嗽,脸都咳红了。
郑涛坏笑了几声,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是谁?”毛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挡在了纪珍的面前。
“我们?”郑涛挑了挑眉:“我们不就是乱七八糟的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眼底的恶意,不带丝毫的掩饰。
毛宛攥着包包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你…你要做什么?”
毛宛这一生,除了弄错了女儿,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的。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我吗?”郑涛重复了一遍,他垂下眼,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会儿,他笑了一下:“我自然是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污了我烟姐的眼。”
毛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问道:“烟烟,你就让他这么对妈妈吗?”
郑涛被毛宛的话给恶心到了,他嘴上连笑都没了。
他抖了抖烟头:“纪夫人,你要是再自称妈妈,打扰我烟姐。那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话,也是我想说的。”
韩刚开口说道。
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露出来。
眼角下的那道疤痕,格外的清晰,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毛宛轻啊了一声,睁大了眼,望着面前的男人。纪珍紧紧地攥着毛宛的手,显然也是被吓得不清。
韩刚似是被她的举动,给取悦到了。他笑了一声,脸上的疤痕,更是显得狰狞了起来。
“纪夫人,我韩某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今天这事儿,要是再发生…”
他唇角勾着笑,往前走了一步。
这似乎是一个讯号,原本站在原地的男人们,纷纷跟了上来。
哒哒哒。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毛宛被吓得脸色惨白,僵在原地没有动弹。纪珍咬牙,硬是扯着毛宛往前跑。
在奔跑中,毛宛的高跟鞋掉落了一只。
原本的阔太太形象,早就不复存在。
“谢谢。”
纪烟走到他们身边,说了一声。
他们笑着摆摆手:“纪小姐,你教我们打自由人生这么久了,这些都是小意思。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儿,随便来找我们。”
有没眼力见的,摸了摸脑袋,出声问道:“纪小姐,这真是你妈妈?”
纪烟没在意他的话。
从她离开纪家的那一天开始,纪家的人,就同她毫无关系了。
况且,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因为纪家的养育,才对那些人稍微好了点儿。
她淡淡地往下说道:“不是。”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被韩刚等人拉着走了。
“烟烟。”在纪烟朝着宿舍楼走去的时候,抠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家人吗?”
纪烟知道,抠抠口中的家人,是她在现实世界里头的家人。
今晚的天色很暗,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纪烟回忆起了那扇永远关闭的铁门,只有丁点儿光,从窗户那头渗透进来。
她眼睫颤了一下:“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