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言缓缓走着,刚迈了一只脚,便觉得有些疼痛,也对,这是前几天被一个乞丐打的。
如今他声明尽毁,哪怕逃离了雍国,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把他收留,除非拿出那个东西。
那是他最后的筹码。
温安言颓然地靠在了墙上,忽然觉得他没必要移动,他现在是乞丐,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呢?
远远地,温安言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安言心中难得的生出些紧张来,他颓然的脸上闪过亮光。?
眼前之人虽是像戎族人,却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个,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怀疑别人的资本了。
温安言紧张地握住怀中的图纸,这便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的飞快且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温安言小心翼翼把怀中的布防图交了出去:“这是其中一半,若是能把我平安带出雍国,我便会把另外半分如数交出。”
那人收到布防图却是变了一个脸色。
温安言面色微变,他隐隐嗅出了一些不对的气息来。
他想要把布防图抢回来便跑,但他现在就是个半残废,又如何抢得回来呢?
温安言重重地摔在地上,把他摔的有点懵。
忽然又是一阵响动,这出来得赫然便是黑骑军。
明亮地火把照得温安言瞳孔微缩,他晕眩了片刻,目光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不同于黑骑军所着的一身黑,女子所穿的是一身羽白色的便装,她披着件头蓬,挽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
肌肤胜雪,不施粉黛,却恍惚间让人觉得是天上的仙子误入了凡尘。
温安言微微有些一愣,心中不由自主地悸动了片刻。
哪怕此时他是被眼前人害到如此地步的,但不得否认,眼前这女子实在是太出众了。
这不仅仅指的是容貌上的出众,还有才能上的出众,每一点都在吸引着他。
哪怕他现在的样子,全都拜她所赐,但他还是止不住对阿霁的心动。
但同时,他也恨极了她,若非是林雪霁,他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温相,兴许,还能更进一步。
“是你啊——阿霁。”温安言笑了笑,这一笑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温相时期的风采,只可惜出现在此时的他身上多了些违和。
“你是来杀我的吗?”温安言看向了林雪霁,他道。
他又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林雪霁道:“你觉得这样的我如何?是不是很滑稽很可笑?”
“我倒是始终不明白——我只是借走了两篇文赋罢了,你我何苦会到如此的地步?”
“之后事成,你要什么我不会补给你?”温安言笑了笑,“毕竟我是那么爱你。”
林雪霁本以为听见这话,自己怎么也会生出些愤怒的情绪来,但她的内心却是平静的可怕。
只是在听见最后一句都时候,心中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来。
怎么可能不恶心?若她前世的经历来看,温安言的这份爱还是喂狗更好。
况且,那只是两篇文赋吗?
她呕心沥血之作,只成全了一个人的前途?甚至这两篇文赋最终带来的结果,与她作这两篇文赋的初衷可谓是大相径庭。
温安言像是一个坦然面对死亡之人,他笑了笑道:“阿霁,不如你亲手杀死我吧?死在你的手中,你好受些,我也好受些,如何?”
林雪霁眉梢一挑,浅笑了笑,前世她放下得那把大火,温安言死了,季乐元死了。
而她同样也死了,不过她临死之前,也是为自己报了一回仇了。
今生便不必了,他们在自己手中死一次,便够了,再多她便嫌弃这些人脏了她的手了。
五六虽不在林雪霁身边,但它与她的联系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
【宿主,宿主,温安言的爱意值忽上忽下的,最高时到了八十,最低只有六十,而恨意值已经飙到了99。】
【还有我怎么感觉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啊,这是怎么回事呀?宿主那里有危险吗?】
林雪霁心中一暖,这五六是不是人,勉强也只是个狐狸,但与她而言,却是暖心极了。
她在内心回应道:【没有什么,一切顺利,只是忽然想起来我前世死前的事情了。】
五六担心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雪霁连忙安抚:【无事的,无事的,已经处理好了。】
小狐狸这才松了口气,不在追问。
林雪霁笑了笑,摇头道:“杀你做什么?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布防图我看了,很不错——你又为自己添了一项罪名,按照雍国律,你会是那种死法呢?”
林雪霁语气平和,似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带走吧,还有很多要由他交待。”
林雪霁淡淡的吩咐道,她悠悠地骑着马向摄政王府走去,而黑骑军却是拖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温安言进了刑部大牢。
温安言望着那刺眼的火把,脑海中闪过了一片火海,很快又有一种被烈火灼伤的感觉袭来。
这痛来得快极了,温安言不由自主地疼昏了过去,梦见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再醒,便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但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