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看着田甜满脸紧张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心中的不悦再次加重。
他不由得看向旁边一脸云淡风轻的楚暮然,
甚至暗自的上下打量着他。
嘶...这小子长的还行,但是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恐怕连他一个拳头都抗不下吧?
沈桑见楚暮然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准备把田甜往医院外推去,再一次的伸手拦住他道:“我来送小雨回去就行,你看上去好像还有事的样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沈桑指了指楚暮然手中的几张票据。
像是医院的缴款单,应该是待支付或者是预存款之类的。
沈桑一把握住田甜的轮椅,手腕微微的用力,似乎是想用自己的力气来让楚暮然知难而退,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楚暮然,竟然丝毫未动。
眼神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不屑,不经意的扫过他的脸。
楚暮然看着额冒青筋的沈桑,脸上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表情,他不愠不火盯着沈桑放在轮椅上的手,说道:“沈桑,你要是再不拿开你的手,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桑轻笑道:“你威胁我?”
握着轮椅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倒是用了更大的力气,像是在暗暗的和楚暮然较劲一般。
田甜见情况不对,便赶紧打着圆场道:“内个...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我在门口打个车就行了。”
“不行!”
“不行!”
两个男生几乎是同时开口出声。
田甜也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当即就不敢再说话了。
得嘞,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田甜的为难,楚暮然突然开口问道:“外公今天上午醒了,我和他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想当面谢谢你,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楚暮然的外公醒了?
不对啊...
就算醒了那也应该身体很虚弱才对,哪里还有力气去说这些事情,更别说昨天晚上她只不过是把楚暮然送到了医院来,还没有必要到要亲自感谢的程度吧?
察觉到楚暮然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田甜立马心领神会的冲他笑了笑,随后赶紧一脸抱歉的对着身边的沈桑说道:“沈桑...楚暮然也是我的好朋友,既然他的外公醒了,而且我正好也来了医院,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去看看老人家,要不...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让我们家司机来接我就行,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听见田甜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再三的嘱咐道:“那好吧,你回到家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会一直等着的,你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又忘了。”
上次?
什么啊...
田甜稍微的慌乱了几秒,但却马上迅速反应道:“好的好的,我这次保证不会忘记的!”
沈桑心有不甘的离开了医院,看着田甜坐在轮椅上,被楚暮然推进电梯的一刹那,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揪在了一起。
杨雨....
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男生?
他不过就是请了一个月的假罢了...她的身边就有新的男生了吗?
沈桑看着路边早已听好的黑色轿车,却没有马上的坐上去,而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发现自己再次忘了,之前已经把烟给了保安这件事之后,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要疯掉了。
整个人就像是处在奔溃的临界值边缘一样。
...
...
“楚暮然,你外公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啊?”
按道理来说,楚暮然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外公得了癌症这件事情,可是田甜却没有办法在楚暮然的脸上看出丝毫的异样。
楚暮然故作轻松的说道:“挺好,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是在田甜看不到的地方,楚暮然抓着轮椅的双手,十个手指头的关节全部因为用力而泛着白,他极力的隐忍着心中的恐慌感,他不希望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她看见,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被他保护着的小孩了。
“那就好。”
田甜在心里默默的叹着气。
楚暮然肯定知道了他外公的病情,他的内心一定是煎熬的,一定是恐慌和不知所措的,但是他从小都喜欢把情绪藏起来,尤其是他心中的痛楚、悲伤,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很倔强,也很孤单。
但是不管怎么样,田甜都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楚暮然日后生活的心魔。
楚暮然的外公,也一定是希望楚暮然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的。
来到病房门口,田甜隔着门上的小窗口望向病房内的楚暮然外公,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头发虽是花白,但是却丝毫不凌乱,此时此刻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满面虚弱之色。
没醒?
果然,刚刚是楚暮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田甜小声的说道:“谢谢。”
与此同时,她又不禁将目光再次的望向病房内的那位老人,喃喃道:“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楚暮然没有说话,他靠着走廊的墙壁,眉间涌上一股愁色。
这抹突如其来的沧桑感几乎快要将他身上的少年气息驱赶走,楚暮然的神情间彷佛都年长了不少。
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今天早上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医生说,外公得了癌症,晚期,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日子,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甚至连看我一眼都难。”
“楚暮然...”
楚暮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上午,外公的手背就布满了针孔,我其实挺害怕的,因为我想到了当年我妈妈去世之前,手背上也是扎满了针孔,最后两只手的手背都没地方扎了,医生只能往脚上扎,那时候的针孔不像现在的扎进去也没什么感觉,当时我记得...妈妈每次扎针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嚎叫,一直在喊痛,本以为打针之后病就会好,但是我妈妈还是去世了,其实她的病情从来没有好转过。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的病早就没救了,她打针也不过是想多撑几天陪陪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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