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云慈临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他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带着震惊、错愕、疑惑等各种复杂的情绪看着云矜兮。
知道小包子的犹豫,云矜兮再一次开口,水润的瞳孔微微的闪烁着,“慈临,不知?”
云慈临一张小脸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对上云矜兮的视线,云慈临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吐出了两个字,“知道。”
听见这话,云矜兮的也能瞬间就亮了,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开口询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云慈临沉默了,他的小手紧紧的捏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他开口,“听以前照顾儿臣的嬷嬷说,母亲她是个宫女,她到死,甚至连父皇的妃子都不算。”
云矜兮有些发愣。
猜到他生母的境遇可能不好,但这话从小小的他嘴中说出来,莫名让人感觉到十分揪心。
但云慈临那张白嫩的小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轻声开口,“嬷嬷说,母亲死在孩儿两岁生辰的时候,冻死的。
那年的冬天很冷,孩儿和母亲并不受宠,母亲把所有的衣物都用来包裹孩儿,而她自己最终冻死在了单薄的被絮之中。”
小云慈临的表情很是平静,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的哀伤。
但云矜兮的心脏就是名了起来,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云慈临忽然展开了笑颜,他的笑容懂事中带着坚强,“是母亲没有福气,没能和孩儿一起坚持到现在,现在儿臣有了父皇赐给自己的宫殿,衣食住行都不缺。”
看着面前云慈临脸上乖巧懂事的笑容,云矜兮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的手轻轻的摸上了他的脑袋,片刻之后,她轻声开口,“是父皇以前不对,你们受苦了。”
她的语气堪称温柔。
云慈临有些发愣,他紧紧捏住的小拳头都有些松动的,仿佛不可置信,这些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父、父皇?”
云矜兮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心疼的弧度,她开口,“以后缺什么就和父皇说,父皇以后不会再苛责慈临了。”
这下,云慈临眼中的不可置信更甚。
看着面前满脸慈爱的云矜兮,他险些将心中的质问脱口而出。
他想质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想质问她为什么当年那样对他母亲?
他还想质问她,为什么去年想要……亲手掐死他!
但这些话他都堵在了喉咙,无论怎么样也说不出这个口。
捏紧了白嫩的小拳头,他紧紧的抿着唇瓣,脸上是超乎这个年龄的懂事。
见他迟迟不说话,云矜兮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云慈临再也忍不住了,他脱口而出,“既然父皇也觉得对不住我母亲,那为什么封她为妃!”
在这股气性的加持之下,云慈临这话甚至带着几分埋怨和质问。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圆溜溜的眼睛之中满是懊恼。
怎么忘了?
他终究是个暴君。
所有的好,不过是说说而已,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想要补偿自己?
他只能靠自己!
等他长大了,就将他赶下台!他要成为朝炎国的国王!
他不想再看到,自己亲近的人再被他欺辱,在被他虐杀!
越想越是难受,云慈临又熟练的准备下跪,准备祈求云矜兮原谅他的大逆不道。
而下一秒。
“好,父皇这就准备封妃仪式,将你的母妃移入皇陵。”
云慈临微微有些打弯的膝盖,瞬间就愣住了。
他抬起眼睛,瞳孔有些放大,“什、什么?”
云矜兮眼中满是认真,她询问云慈临的意见,“封为皇贵妃如何?”
云慈临有些呆住了,他的脑海之中满是云矜兮刚刚的话。
好。
他说……好?
看着面前愣住的小包子,云矜兮再一次轻声的开口,“不好吗?”
云慈临还没从这一股云矜兮刚刚说的话中转过神来,他有些机械的回答,“好。”
云矜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阵让礼部寻个好日子。该有的礼仪全部做足,定会将你母妃风风光光的移入皇陵。”
云慈临就在一脸呆怔走出了云矜兮的宫殿。
他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父皇说,要将他的母亲升为皇贵妃?
他不是在做梦吧?
“嬷嬷,父皇真的要封母亲为皇贵妃吗?”云慈临感觉自己在梦。
而在他身旁的嬷嬷激动的两行热泪差点没流下来,
“小殿下!怎么还称呼母亲呢?该改口叫母妃了!咱们宫、咱们宫终于被陛下看见了!小殿下!咱们熬出头了!”
第二天。
当宫夜延进宫教云慈临习字的时候,云慈临依旧心不在焉。
看着身旁不停走神的云慈临,宫夜延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小殿下?”
云慈临瞬间回过神来,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雀跃的情绪了,一把抓住宫夜延的手心,他开口道,“宫哥哥!父皇他,他同意将我母亲封妃了!封为皇贵妃!还要移入皇陵!”
一听这话,宫夜延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什么?”
云慈临满眼激动,“我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称呼我母亲为母妃了!宫哥哥!我好高兴!”
看着面前高兴到手舞足蹈的云慈临,宫夜延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
另一边。
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礼部尚书。
云矜兮板着一张脸,严肃开口,“都听清楚了吗?”
礼部尚书卑微颤抖的磕了一个头,“是,陛下!微臣立刻就祉告太皇太庙,为沐贵妃择一吉日。”
云矜兮点了点矜贵的头颅,“嗯,下去吧。”
得到指令的礼部尚书立刻端正的姿态,他忙不迭的行了一个礼,然后逃窜式的门后跑去。
看见他这迅速的动作,云矜兮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也不至于这么怕吧?
云矜兮带着心中的疑惑,她走出了书房打算去散散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好像很多人都怕她?甚至有些躲着她的意思。
云矜兮百思不得其解。
散步到宫殿的某个拐角处时。
“听说了吗?陛下他昨日将王启木赏给老虎吃了!听说那个死相凄惨!肠子,内脏都流了一地!”
“真的假的?可我怎么听说陛下前几日性情大变,已经好几天没有杀人了。”
“谁不说呢?我前几日还听说陛下现在不是陛下,是被人夺了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