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俞所在的沈家是一个大家族,祖上是皇亲贵族,一代一代延续下来,家族的历史很悠久。
在沈大家族当中,沈易俞的父亲沈庭庄是从商的,一开始是在Y省进行珠宝玉石的买卖,在那里结识了沈易俞的母亲简昕。
两人一同买卖珠宝,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成功上市之后在老家A省成立了沈氏珠宝集团。
之后在外人眼里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集团成立不到一年,两人就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
大儿子就是沈易俞,二儿子沈易歆因为幼时的一起绑架案消失至今尚未找到。
在沈易俞的记忆里,母亲就像是一只甘愿被困进爱情囚笼的白孔雀,高贵又偏执。而父亲就像那难以触碰的飞鹤,清冷又孤高,让人难以接近。
他们两人本是两条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却因为母亲的妄念和执着而发生了偏离。
印象里,比起眼里只装得下父亲的母亲,幼时的沈易俞更喜欢和不怎么说话的父亲待在一起。
他会在夏日的午后耐心地教他写毛笔字,一笔一划,时间过得很快。
那段时间他天天缠着父亲,练字、学习或者是遇到什么问题,他都要来请教父亲,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表扬和赞许。
直到有一次,沈易俞无意间听到半掩的房间里母亲同父亲的对话。
“我想把小俞送回他外公那里住。”母亲说这话时声音冷清,没有半分起伏。
“多长时间?”父亲微微蹙眉,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看透。
母亲沉默。因为她送沈易俞过去就没想过让他回来。
沈易俞站在门外沉默听着,细白的手紧捏在门柄上,嘴紧紧抿起。
他看到父亲的眉心蹙得更紧,深深看着母亲,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清,“为什么?他是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因为他缠着你……”母亲精致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沉,眼底渗出一抹疯狂的神色,像是割裂开一条细痕。
她慢慢靠在神色复杂的父亲身上,视线始终注视着他,阴沉疯狂的眼底带出隐隐的痴迷,“庭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
父亲一时无言,看着母亲时冷清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无奈又可怜的神色。
这时母亲阴沉的神色变得慌张,不安地揪着他的衣服,面容显得与之前有些割裂。
眼里闪着水花,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沿着眼角滑落,精致的面容布满泪痕,嘴里不停地诉说着,“我只是怕,我怕你眼里没有我,怕你不爱我了……”
父亲看着,轻轻一声叹息,最后将母亲抱进怀里安抚,吻轻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冷清的眼底是隐隐的疼惜,复杂的情绪蔓延,“乖,不哭了。我爱你,我永远爱着你……”
……
沈易俞松开了紧捏在门柄上泛白的手,沉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稚嫩的眼底有了一丝变化。
他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在沉默中学习、练字,独自一人,没有再缠着父亲。
因为沈易俞知道,母亲高贵精致的表面下是对父亲偏执的占有。
她皮肤下流淌着疯狂的血液,会为了他发疯,甚至痛恨并且想要清除一切占据他视线的人和物。
而母亲这一切的疯狂,父亲都看在眼里,冷清的眼底是对她无限的容忍,无奈的神情中带着一抹怜惜。
对于那时的沈易俞来说,他们之间的爱太过极端,让人感到窒息。
在他眼里沈家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里面充斥着将人席卷进深渊的爱,将人深深捆在渊底,而他作为爱意的产物,在母亲眼里,不过是为了将父亲禁锢在深渊的工具。
直到那天夜晚,雨下的很大,雨腥味充斥在呼吸间。
沈易俞看着黑色的幕布将天空笼罩,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他和八岁的弟弟两个人。沉默中他突然很想带上弟弟逃离这个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两人经历了糟糕的绑架,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沈易俞的记忆开始模糊,只知道最后他逃了出来,而弟弟沈易歆没了任何下落。
至那之后,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沉默,分不清发生的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压抑的内心想要被释放,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从一开始表面毫不掩饰的阴沉冷冽,周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到后面被送进医院,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他学会了伪装。
慢慢的,沈易俞成了像他父亲一样冷清的模样,但内里则有着像他母亲的阴沉偏执。
他知道这一切的发展是不正常的,他冷静、克制,皮肤下的血液却在鼓动着他发疯。他挣扎,无力,最终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陷进疯狂。
沈易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没有救了,可直到那天郗知的出现将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