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熄灭了白天的酷暑,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屋顶和窗户上。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只能在淡黄色的路灯下瞧见几缕倾落下来的狂风暴雨。
一道闪电毫无预兆在墨色的天空中劈开,随即一道惊雷混在嘈杂的雨声中炸开。
房间里叶宁清细细的听着外面的雨声,心脏猝不及防的震颤了下。
抿紧唇瓣,他抱着自己的枕头快步出了房间。
“咚咚咚——”
“咚咚咚——”
殷离枭开门瞧见站在门口抱着枕头的叶宁清稍微愣了下,他还没开口,就听叶宁清小声道。
“我、我房间的被子湿了,今晚可以来离哥哥这呆一晚吗?”
叶宁清抱着枕头微仰着小脸,他的头发发尾有些潮湿,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随意吹了吹没有吹干。
瘦削的身体遮挡在宽松T恤里,更显得纤瘦,走廊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灯光映在他果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上愈加的通透。
他的浅色本就浅淡,这会儿却依旧苍白,一双澄澈的眼睛静静的望着男人,抱着枕头的手指尖悄悄攥紧,像是山间迷路的小鹿。
迷茫又无措。
“我不会打扰你的。”白天时耀眼刺目的阳光给了他些许安慰,但是晚上在漆黑无度的夜色间恐惧会逐渐放大。
他实在不想再经受“鬼压床”时那种恶心的感觉,每每想起他都会生理性厌恶。
“我就待在一边。”叶宁清轻声地恳求,“呼吸也不会太用力的。”
以往殷离枭见着叶宁清总忍不住要逗弄他一下,可现在他垂眸凝望着眼前这张煞白艳丽的脸,已然没了那番心思。
他朝旁边侧了侧身让叶宁清进来。
“谢谢离哥哥。”叶宁清声音小小的,似是怕会吵到男人。
他走到沙发靠扶手的角落坐下,抱紧的枕头一直没放下,紧紧抱在怀里。
之间被“鬼压床”折磨的经历历历在目,他泛白的指尖无意识又攥紧了下枕头。
“离哥哥你忙吧,不用管我。”进到房间后叶宁清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些。
虽然殷离枭性格恶劣,但是待在他身边却能让他安心。
早上那场闹剧之后他一度精神紧绷,“鬼压床”带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他没忍住跑去问李安家是不是看到他身后有鬼。
当时李安家一脸懵,连忙给他科普了一大堆“不要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之类的唯物主义观。
听到这句话叶宁清稍稍放下心来,好在不是真的有鬼趴在他身后。
可他实在没能理解为什么李安家一见着他就跟见了鬼似的跑开,但这话李安家又实在没法回答,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既尴尬又丢脸,只好支支吾吾的转移着话题。
这让叶宁清落下的心又稍稍提起来。
晚上恰逢大雨,电光雷鸣间让他提着的心里没能散去的那点恐惧如墨遇水,逐渐晕开渗透。
见叶宁清神色松弛下来,殷离枭倒了杯热水递给他:“这么点时间就舍不得我了?”
他眸光在叶宁清未恢复血色的脸上流转一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到上午那件事上。
“这是借着怕鬼挤入我房间,欲擒故纵?”
叶宁清正要喝水的动作停住,猛地抬起眸。
什么跟什么呀!他又怎么欲擒故纵了?!
这坏家伙好好的一个帅哥大总攻,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殷离枭散漫的倚靠着沙发背,悠悠道:“上次在宿舍好像也是这样,宁宁真会玩。”
“瞎、瞎说!”叶宁清气得小脸涨红,再次强调,“宿舍就是有鬼!”
话音刚落,怕自己惹怒殷离枭会被赶出去,于是一秒切换小绿茶,他扯了扯男人的衣摆,柔柔弱弱的望着男人,先发制人。
“离哥哥该不会是不舍得让我待在这所以处处为难我吧?我没关系的,只要哥哥开心就好,我可以现在就走。”
他垂下浓密的长睫,再次抬起时眼睛盈着一层水雾,楚楚可怜的对上男人的眼眸。
“既然离哥哥容不下我,那我就走,虽然外面下着大雨,刮着冷风,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要紧,毕竟离哥哥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玫瑰香,夹在其中的,还有浓郁的惹人怜惜的绿茶香。
甚是沁人心脾。
殷离枭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美人落泪,不自觉的挑了挑嘴角。
看来这只笨猫崽还挺会装可怜的。
叶宁清揩了揩泛红的眼尾,心里忐忑,怎么殷离枭一句话都不说?
不会真这么冷血在这暴雨天把他赶出去吧?!
为了把戏演下去,气氛烘托到这他现在就得起身出去了,要是殷离枭待会不拉住他,那他岂不是得露宿街头?!
一步,两步,三步,叶宁清心里焦急,在心里大骂了殷离枭好几句,这个坏家伙的血真的是冷的,他完了!TT
“好了。”殷离枭看够了戏,终于舍得配合一下。
他拉住慢吞吞挪了三步的叶宁清的手腕,压住嘴角的笑意,说道,“我哪舍得宁宁受苦呢。”
叶宁清心里轻哼一声,腹诽谴责道,要不是看见你勾起的嘴角我差点就信了!
这坏家伙果然还是那么恶劣!
但做人嘛,就要能伸能屈!现在殷离枭给了台阶,他自然要抓紧下。
转过头,他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受尽了委屈但又极度乖巧的猫咪,乖乖的坐回沙发上。
末了还要把人设演到位,很懂事的软声软气道:“我知道啦,离哥哥去忙吧。”
留在这里很重要,固定住他在殷离枭心中厌恶的形象也很重要!
殷离枭好笑的轻笑了声,待会他确实还有个会议要开,便没继续逗猫。
这个会议开的时间不算短,因为这次的项目很重要所以开了一个半小时。
开完会议他揉了揉眉心,抬眼朝沙发看去时叶宁清已经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体蜷缩着往沙发背靠,单薄的身体整个窝在沙发角里,像是寒冬时冷的瑟瑟发抖的小奶猫。
殷离枭看了会儿,起身拿过一条毛毯盖在叶宁清身上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屋外的大雨还在哗啦啦的冲刷着大地,打在树叶上啪嗒啪嗒的响。
洗完澡出来,殷离枭随意的擦着头发站在落地窗边朝外望去,厚重的雨幕遮掩着远处的灯塔,只有一抹淡淡的光若隐若现。
他拉开阳台门走出去,顿时嘈杂的雨声噼里啪啦地涌进耳朵,砸落下来的雨珠在阳台边缘溅起一片细小的水花。
花园里亮着几盏灯,往下看能看见开得正盛的花朵被雨水拍打,恹恹的来回摆动。
地上散落着一些花瓣,是花儿外层的花瓣,有些还被雨滴滴答进泥土里。
好一片让人怜惜的落红。
睨了眼正饱受雨水摧残的玫瑰,殷离枭神情淡漠地垂下眼皮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呲啦”一声火光点燃了香烟,在潮湿的空气中亮起一点猩红。
空气被雨水浸湿,吹过的风都带着潮湿的气息,还混着浸染在水汽里浅淡的玫瑰香。
凝望着远处那抹若隐若现的微光,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袅袅升起的白雾很快被水汽蕴湿,消散于眼前。
“呜……”一声细微的呜咽声混杂在嘈杂的雨声中,殷离枭指尖微顿。
转回头他看见窝在沙发上的叶宁清眉头紧紧蹙起,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里更是白的晃眼。
他抱着抱枕的手不断攥紧,卷翘的长睫被泪水沾湿,眼尾泛着一抹红。
把烟头摁灭,殷离枭朝屋里走去,阳台门被拉上嘈杂的雨声瞬间被隔绝在外。
站在沙发旁,殷离枭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阴影遮住了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宁宁?叶宁清。”他摇了摇叶宁清的胳膊试图叫醒他。
叶宁清呜呜咽咽的把头埋在枕头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块水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攥着枕头的指尖血色褪去泛着白,指腹被摩挲的红了一块。
殷离枭眉心缓缓蹙起,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上两次叶宁清发烧也试过这样。
伸手探了探叶宁清的额头,微凉的温度传来他慢慢收回手——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烧。
听着小声的啜泣声,殷离枭又喊了叶宁清好几声他都没有醒。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落下了一道浅浅的泪痕,叶宁清抓着男人的手,慢慢朝他靠近蜷在他的怀里。
殷离枭:“……”
听着怀里人抽噎的声音,殷离枭想拉开叶宁清的手停住,几秒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抱着他往床边走。
他把混沌不清醒的叶宁清放在床上,随手给他盖了一张被子正欲起身,床上的人似有所感,纤长白皙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不要走……”
殷离枭微蹙的眉心紧拧,看着叶宁清轻颤着长睫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别走……”
殷离枭脸色黑沉,捏着叶宁清的下巴抬起,忽而嗤笑了声。
“这是把我认成哪个情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嘴硬王者殷总攻:吃醋是不可能吃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吃醋的!(吨吨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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