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华和陈志失踪了?
阳丽在樊小兰家里屋呆了一下午,阳丽是小胖子的干妈,在虎口,孩子们把干妈叫娘。
公孙华是民政所长,陈志是会计。陈志从民政学校毕业就在民政所上班了,是老民政了。
机构改革后,公务员不能再担任民政所长,前任所长离任后,陈志顺理成章是所长的不二人选。
彼时,公孙华刚从开封大学毕业,在镇计生所打了两年酱油,却突然空降民政所当了所长。
两人按说由此生了嫌隙,却又认了干亲,其中玄妙,更象是某种结盟?
两个女人此刻忧心如焚:公孙华和陈志都是早上出门去镇里点到后,至今未归。
阳丽本以为公孙华中午有应酬,但按公孙华的习惯,就算他中午有应酬,一般也是饭后最晚两三点必然要回家的。
更让阳丽担心的是,公孙华的手机也打不通。她煎熬到下午三点,来找樊小兰,想问问陈志回来没?谁知陈志的情况也是如此。
两个女人忍不住问方一梅:“安然妈,恁家徐干部回来没?”
一梅答道:“没有呢,你俩净是瞎担心,男人嘛,喝多了再打一下午牌,晚上又是喝,都是夜归人。”
等到傍晚五六点,偏偏徐晓风今晚没啥事,回来的早。
一梅问他:“你今天看见公孙华和陈志没有?”
徐晓风淡淡地说:“他俩上午就被县纪委的人带走了……”
“咳,把人带走了也得打个招呼吧,叫人家家属多担心!纪委的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一梅不满地噘着嘴说。
“嗯?”徐晓风眉毛一竖,惊讶地问,“张俊书记没给人家属说吗?”
张俊是虎口的纪检书记。
一梅连忙出去,把情况告诉了樊小兰和阳丽。
阳丽惊的张大了嘴,愣怔了半天,忽地站起来急忙回家去了。
樊小兰慌了神,哭哭啼啼地拍着大腿,又一把扯住一梅的胳膊哭道:“俺的老天爷啊,可叫俺咋办呢?俺该咋弄啊……”
一梅只好干巴巴地拍着她的胖手劝道:“没事的,你要放宽心,陈志不会有事的……”
樊小兰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事情太突然,况且家里的大事小事从来都是陈志操心打理,她从来不操半点心。
陈志出事了?她就失去了倚仗,她的靠山倒了,她的主心骨没了。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一梅把她扶到屋里坐下,低声严肃地问她:“陈志到底有没有违反工作纪律的事?”
樊小兰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还担心啥?也许纪委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话而已,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回来了呢。”
她又陪樊小兰坐了一会儿,说了许多宽心的话。
走出屋子,她看见阳丽家灯火通明,公孙家是虎口大户,公孙华能从计生所一个打酱油的,直升民政所长,他们家也该是有点道行的吧?
推开自己家的门,徐晓风正在和安然洗脚。
“这两人,没啥事吧应该?我咋感觉有点诡异?”她低声问徐晓风。
“全县二十三个乡,大部分都在查。年底了,也许是例行公事,也许,”徐晓风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也许是有人举报。民政所的事多,工作上,好多地方操作也不规范,容易出漏子。”
“哦,”一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徐晓风开玩笑地问:“如果哪一天,我也被纪委请去喝茶了,你怎么办?会不会也哭着为我担心?”
一梅翻翻白眼,撇撇小嘴不屑地说:“啧,你想的怪美。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嘛,当然是带着安然携着金银细软远走高飞啰……”
“你那叫无情无义,卷款潜逃!”
徐晓风愤愤地抱怨说。
“嘿嘿,还卷款潜逃?老婆孩子都饿的半死不活的,你有款吗?贷款还是欠款?我卷的哪门子款?我那充其量叫远走他乡,另谋活路!”
徐晓风嘿嘿傻笑说:“放心吧,永远没有那一天的!”
一梅也笑道:“那是当然,那么多老虎苍蝇蚊子的,纪委还忙不过来呢,谁还跟你个混混浪费时间?人家吃饱撑的吗?”
“好了,睡吧。”徐晓风说,把安然塞进了被窝。
……
天还没亮,一梅家的门便被拍的巨响。
“谁呀?”一梅气愤地问道,后面还紧跟了一句骂人的狠话,被她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她正在梦中神游天下,美梦被突兀地打破,那种不爽,就象她面前有一碗鲜美欲滴的红烧肉,却没有吃到嘴里的感觉,是一样一样滴。
门外传来樊小兰惨兮兮可怜的声音:“是俺呀……俺,俺有事找恁说呢。”
“哦……”一梅懒懒地应道,一边不情愿地坐起来穿衣服,一边小声抱怨说:“这叫啥事啊,好象她男人是叫我抓走似的……”
一梅开门走到屋外,看见樊小兰的模样,倒吓了一跳。
樊小兰披头散发,两眼肿的象桃子,她哭了一夜?一夜没睡?
她犹豫了一夜,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对一梅说。但不说又怕害了陈志,万一,方一梅会帮她想个好办法呢。
她紧握着一梅的双手说:“俺想起一件事来,也不知要紧不要紧……”
“啥事,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