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唬了一跳，点头就象鸡啄米。

“嗯，咱们去院里看看吧。”一梅说，立起身，走出办公室，外面的老人立刻又簇拥着她。

李院长紧紧陪在一梅左右，出了办公室，一梅先走进办公室西边的伙房。

伙房也还干净宽敞，两个老头正在准备中午的午饭，案板上放着三只已经宰杀好的鸡。

“今天是周末，改善伙食，中午吃鸡汤面片儿。”李院长指着三只鸡说。

“厨师是外聘的，还是本院的院民兼任的？”一梅问。

“一个是聘请的，另一个是敬老院抽出来帮忙打下手的。”

“哦”，一梅点点头，又问，“咱们院里一共有多少人？”

李院长低头想了想说：“三十一个吧。”

“嗯”，一梅又问道，“韩店一共有多少五保户？入院率是多少？还有多少人没有实行集中供养？不愿意进敬老院的原因有哪些？”

李院长愣住了，摸了摸脑袋说：“这个……以前做过一次调查统计，具体数据就放在民政所。回头俺去拿来向您汇报。”

“听说你是民政所会计？”一梅又问。

“是的……”他不知一梅问这话是何意，更紧张地回答道。

“刚建院时，很多乡镇敬老院都是民政所干部兼任敬老院院长。以后要统一施行规范化管理，院长要实行专人专任。”一梅严肃地说。

李院长只能点头称是。

“伙房一定要注意卫生，尤其是夏天，要让老人们吃好吃饱，吃上放心饭。”

演戏要演就演全套，单飞早已掏出一个笔记本，假装龙飞凤舞地做着记录。

李院长连连点头。

一梅走出伙房，又走到第二进院子，一间间巡看了老人们住的屋子，有的零乱有的干净整洁。

一梅严肃地说：“老人们有的年纪大了，没有精力收拾屋子。下一步，我们会考虑调拨专项资金，聘请护理员，帮助老人们洗衣服和整理屋子以及个人卫生。”

她故意回头对单飞说：“这个要记下来。”

“那敢情好……”李院长说。

老人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到了后院，一梅参观了院里的菜园，这里的菜种的比虎口敬老院还好。

豆角、辣椒、西红柿、茄子……应有尽有。

“咱们院里自己种的菜就够吃的了，有时还吃不完呢。”李院长自豪地夸耀说。

“谁种的呀？”一梅夸道，“这种菜的水平可专业呀，比得上蔬菜技术员了！”

人群里推搡出一位腼腆而精干的老人来，李院长指着老人说：“这是咱们院的种菜队长王长顺，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种菜好手啊，这些菜地都是他领着大伙打理的。”

一梅拉着老人的手直夸：“您可真是个种菜状元啊！咱们自己种的菜绿色环保，还节约了院里的开支，吃不完还可以到集上去卖。”

王长顺兴奋地笑着，竟有几分小女孩的含羞带怯的神情。

一梅又问老人们每个月的零花钱够不够花，以及身体健康状况。

老人们笑着说：“政府对咱们比自己的孩子还亲，生活基本保障都有了，零花钱不讲啥多少的，多了多用，少了少用。”

一梅看见有几个老人头发很长了，就问：“老人家，天热了，为什么不去理发呀？”

一个老人说：“唉，现在理发又涨价了，集上光剃光头都要八元钱，俺一个月才二十元零花钱呢。俺舍不得，不理恁勤了，时间隔长点才去剃一次。”

另一个老人说：“天热了，人家理发店人多，瞧咱是五保户，爱搭不理的，有时要等很长时间也理不上，剃个头要白跑几趟，背集人家还不开门……”

一梅点点头，指着东头几间锁着门的屋子问：“这几间屋子是干啥的？”

李院长忙说：“那是几间空屋子。”

一梅严肃地对李院长说：“咱院里有好些空屋子，应该专门挪出两三间专用。一间做理发室，院里购置些简单的理发工具，解决好老人们的理发难题。另用两间做医务室，让卫生院帮着采购些基本药品，一周派一名医护人员，来集中解决下老人们的头痛脑热的小毛病。”

单飞真心佩服方一梅完全已经进入了角色，决无穿帮的忧虑。

停顿了下，一梅又说：“五保老人养老问题，是基层民生问题的重点，敬老院咱们要办就肯定要办好。将来院里的设施会更加完善，咱们的敬老院管理会越来越规范化！”

单飞带头鼓起掌来，他几乎忘了他们只是来玩玩的。

这时，李院长诚恳地说：“今天中午就请两位在韩店吃个便饭再走吧。”

一梅微笑说：“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还要去其他几个乡调研，请您把今天中午节约的饭钱，用来购置一些理发用具，务必要落到实处，不要讲空话！”

“一定！一定！”李院长弯着腰说，“我立刻向所里和乡里报告，尽快解决这些问题。”

一梅看向单飞，两人目光相接，碰撞出一个“撤”字。

“好吧，那么我们就走了”，一梅双手合十向大家说，“请大家保重身体，在敬老院里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一梅说完，与单飞大步而去，老人们情不自禁地跟在后面相送。

…………

徐晓风觉得好象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