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
柳凝的心怦怦直跳, 颊边渐渐染上一丝绯红,却不是享受,而是难堪。
以往她与卫临修的相处, 大多是相敬如宾,比起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 更多时候是待在一起吟诗作画……每每被景溯这样对待, 总是有些无措。
尤其是, 他愈发变本加厉。
一次次越来越亲密, 就好像在试探她的底线。
偏偏男女力量悬殊,她总是很难拒绝。
柳凝头靠在景溯肩头, 感觉到他的唇在她颈畔游移, 原本要张口咬下去,临了却又好像还是听了她的话,没有下口。
她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后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景溯垂下的发丝拂在她颈前, 痒痒的。
他没咬她,却也没离开她的颈边, 唇印在上面, 轻轻启开,对准雪一般的肌肤, 在上次咬过的地方, 深深吸吮了一口。
柳凝寒毛倒竖, 蓦地睁大了双眼。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这回他没再用力箍着她,轻轻松松就被她挣了开, 柳凝指尖触在颈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心头讶异,却不是因为景溯, 而是对自己感到惊讶。
从前与这人,也不是没有过亲近的接触,被他抱过、被亲过……然而之前的反应,都不如现在来得强烈。
也许是因为来之前饮了酒?
鼻端还萦绕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柳凝捂着脖子,抬头怔怔看着景溯。
灯色下,他眼睛微眯,轻轻舔了舔唇。
“味道不错。”
他说得又轻又慢,柳凝反应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说得是她,还是她唇边残留的桑葚汁液。
不过无论哪一种……都足以令人面红耳赤。
柳凝避开景溯的目光,不想让他看出她心里的轻微异样,不过却还是听到他低笑一声。
“这样就受不了了?”
他抬起柳凝的下颌,看着她微红的脸,随后又暧昧地笑了笑:“对哦,我差点忘了,阿凝虽然嫁了人,却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
“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她当然不喜欢。
倒也不是矫情到不能忍受他的触碰,只是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心慌意乱、脱离控制的感觉。
柳凝顿了顿,委婉道:“殿下总该等我心甘情愿……”
“不喜欢也没办法。”景溯温柔地搂住她的腰,“你早晚是我的人,总该先慢慢习惯起来。”
他点了点她颈边新添的红痕。
上次留下的咬痕散了,这次新换上玫瑰色的吻痕。
景溯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觉得有些满意。
她看着像只羸弱的蝶,却总是飘忽不定,有时明明近在咫尺,却总有种离他很远,伸手也抓不住的错觉。
他从未这样在意过一个女子,更无法容忍这种错觉……只有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才能令他心安。
景溯沿着那抹红痕,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脖颈往下。
他还想再她身上添上更多痕迹,让她整个人都沾染上他的颜色与气息。
不过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得再耐心一点,多等等她。
景溯看着怀里人单薄的肩膀,心头动了动,疯狂的欲念稍稍散去一些。
他不是圣人,一开始动情之时,倒也不是没想过强取……只是认识她越久,这样的想法便越淡。
一方面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得到她;另一方面,他似乎对这女子,也逐渐产生了一丝怜惜。
从前也有下臣往东宫送过女子,其中不乏姿容妍丽的美人,还往往能歌善舞、善解人意。只是景溯不喜欢将就,任凭这些女人才貌双全,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他没碰过任何一个,都私下处理掉,分配给心腹臣属与随从们。
许是天性凉薄,景溯看着这些女子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的模样,心里却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但到了柳凝这里,却不一样。
他几乎从未见过她真情流露的模样。
除了病痛使然,她几乎很少流泪,更不用说哭泣,唇畔边总是挂着浅浅微笑,柔和却疏离。
总是那种精心修饰的温柔,真正的情绪永远留在面具后面,谁也触碰不到。
他很想撕开她的面具,可是另一方面,又不知为何,每次对上她的双眼,心肠又会情不自禁柔软下来。
上一刻还想掠夺一切,沉浸在她目光后,下一刻,就只想把她柔柔软软地抱在怀里,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只享受体温相接的片刻暖意。
虽然她的身体多数时候泛着凉意,就像他一样。
柳凝靠在景溯怀里,见他眸中渐渐清浅起来,想来不会再做些出格的事,心下稍松。
她摸了摸颈边的吻痕,浅浅蹙眉,只盼着不要被卫临修发现才好。
柳凝想起适才的情景,又想起上次的咬痕,忍不住道。
“殿下是属狗的么,总是这样……”
她说得很小声,景溯只能模糊不清地听到几个字,还有她似叹非叹的语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柳凝低头,“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里不好么?”景溯瞥了她一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待在他身边太危险,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江州了,今天合该好好歇一歇。”柳凝眨了眨眼,轻声道,“殿下不困么?我倒是有些倦了……”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随后伸手掩住唇,好像真的困倦了一般。
“困了就睡吧。”景溯靠在软塌上,一手搂着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在我怀里睡,也是一样。”
“……”
柳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再好的理由,他随便几句,就能轻易带偏过去。
她当然不可能听了景溯的话,就这样在他怀里躺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