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的松田阵平不禁笑了出声。
要不干脆把这小子“贡献”给搜查一课得了,既为班长他们降低了抓人难度,又可以让这个满脑子危险想法的家伙多和警察混在一起熏陶熏陶。
不过想法归想法,真要这么做他第一个不同意。
在看到毛利景双眼紧闭浑身无力倒在那里的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底蔓延出被扼住呼吸一样的恐慌,愈演愈烈。
他在乎这个人,忍受不了毛利景置身危险之中。
而且抓捕犯人什么的本来就是他们警察的职责,没必要牵涉一个无辜的学生。
自觉时间差不多,毛利景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过了两三秒后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有些迷茫的眼神,接着又轻轻眨了眨。
他还记得松田阵平说他睁眼吓人,像鬼片里的boss,这次是他特意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成果,偶像剧里都这么演,绝对没问题。
眼珠转了转仿佛恢复了清醒,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这里是?”
“怎么,连医院都认不出来了?啧啧,不会是傻掉了吧。”
松田阵平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他醒了,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不着痕迹的收回那只握着毛利景的手,两只胳膊在胸前环抱,下巴微扬,一副找茬算账的样子。
难道是他的戏演过头被发现了?毛利景疑惑,怎么感觉松田阵平很生气的样子,丰富的经验让他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阵平哥,我错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挺吓人的。”
“哦,我们的大英雄哪里错了?说出来我听听。”
看着对面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毛利景心道,真生气了啊,为什么啊?咱俩你瞒着我一次我瞒着你一次,不是扯平了吗?那只能是……
“我……不该在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对你动手动脚?可是我当时真的好难受,所以有些没控制住。
其实我现在也有点难受,阵平哥你可是真狠心,也不怕把我憋坏了。”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坏了正好,反正我们俩个人有一个功能正常就足够了,也省的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我给你起个头,什么时候收到字条的,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毛利景一脸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松田阵平能说出的话吗?他有那么急色吗?
好吧,他有的。
好在下半句就让他知道了松田阵平为什么生气了。
所以……前半句果然是气话。
他给了松田阵平一个我就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的眼神,然后在把人气暴走前开口解释。
“拿杯子的时候我发现杯底藏了东西,你不也是在那个时候收到的吗,我们喝酒的时候那个服务生就站在你背后不远处的绿植后面,我怕他发现就没有表现出什么。
而且你也没有告诉我啊,而是第一时间私下里联系了伊达警官,你和他们待在一起肯定很安全,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去抓犯人了,况且我还特意留了信息给萩原哥,从结果来看一切还算顺利。”
所以你为什么要生气?
松田阵平被他气笑了,“你有没有想过抓犯人是警察的工作,明知有危险还独自往前冲,有想过自己会遇到危险吗?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一样顺利,你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医院打点滴?”
“危险?你是说那个服务生吗,你是担心他会伤到我还是,担心我知道了他想对我做先奸后杀的事后控制不住自己结果了他?”
毛利景垂下眼帘语气轻缓的问着,“你放心,我是个守信的人,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轻易违背的。”
什么?那个凶手竟然脑子里还有那种龌龊的想法!真是该死!
本来因为毛利景隐瞒他所生的气一下子被冲天的怒火盖了过去,他现在十分后悔没来得及亲手教训那个恶心的家伙。
是啊,这小子运气逆天又长的那么招人,吸引个觊觎他的变态不是很正常吗,他为什么就那么放心的放他一个人离开了,要是毛利景真的出事了……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回正题。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不信你,该被责怪的人是我才对,是我没有及时发现犯人盯上了你,没有安排好后续的事情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案件中,对不起。”
没想到松田阵平会向自己道歉的毛利景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个男人骄傲的要命,不是他的错绝对不会妥协,对人情世故那一套不屑一顾,从来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骄傲。
六年来毛利景可没有发现几个有资格让他真心低头道歉的人。而现在,这个骄傲的男人在自己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向他说了对不起。
为什么?明明每次都是他先认错道歉的。
他嘴唇动了动;“那个,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先入为主太过于自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及时发现犯人的目的,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当时他观察再细一点就好了。
凶手之前选择的受害人都是有体面工作,在情侣关系中占主导地位而且年长一方,他表现出所有这些完全符合的特点,所以在收到字条后理所当然的认为凶手把他当成了目标。
可他没想到他遇到的是一个没有原则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原则说改就改,不仅选择的标准变了,还起了色心。
毛利景身手再厉害也总会有万一出现,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为什么会中了那种药。
万一凶手有帮手呢,万一对方手里有更危险的武器呢,更何况他还有个霉运debuff时刻在头上悬着。
“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不是什么需要人时刻保护柔弱不已的娇花,我的身手可是很厉害的,阵平哥你对我多点信心。
虽然我很享受你对我的保护欲,但是我并不想看你因为这个让自己陷入自责。
其实药效对我的影响也没那么严重,即使再坚持几个小时收拾十个凶手也不成问题。”
毛利景很保守的透露了自己的战斗力,接着又补充道,“当然这次中药真的是个意外。”
虽然他第一口就觉察出了酒有问题。
“今天晚上我的确在有的地方瞒着你,想要试探你,你早该发现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并不影响我会担心你想保护你。
我想你记住这一点,以后不要私下里自己做决定,要做什么提前告诉我一声,好吗。”
松田阵平的计划其实与毛利景的十分相似,只是主次顺序颠倒了,在他的心里他是警察是年长者是保护者,而毛利景是需要他保护的人。
可是在对方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毛利景把自己放在一个比他更强的位置,以自己的想法做“对他好”的事,在对方心里他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
虽然毛利景表现的不明显,还尽力隐藏着,但还是让敏锐的松田阵平发现到了这一点。
一向被人称为大猩猩的他心情复杂,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铁汉柔情最难招架,松田阵平的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让毛利景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少有的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设想过很多种松田阵对他单独行动抓捕犯人的反应,想了好多种松田阵平要是生气该怎么哄回来的方法。
可他唯读没想到眼前这种情况,恋人那预料之外的温柔让他的心沉甸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吊瓶打完了,我们回家。”
松田阵平叫来护士拔了针头,回家的一路上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毛利景也没有提之前的话题,只和他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缓和气氛,晚上睡觉时很乖觉的被抱着,不像以前一样总想着多占一些便宜。
第二天一早。
“一会儿一起和我去一趟警视厅。”
“是去做笔录吗?”
毛利景把煮好的早饭盛进碗里端上餐桌,“萩原哥昨天怎么没回来,犯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他回去加班了,案件后续的收尾工作可能还有些麻烦。”
今天的早餐是南瓜粥配红豆饼,红豆馅软软甜甜绵绵的,炸过的外皮金黄酥脆,吃起来一点都不腻,就是个头太小了,待会儿给萩带几个。
“犯人叫尾生健,就是那个服务生。
被他杀害的三名受害者都有同性伴侣,所以我们怀疑犯人非常仇视同性情侣,尤其是有体面社会工作的一方。
据调查他曾经有过一位未婚妻,后来离开他与一位医生在一起了,而那位医生其实是个同性恋,暗地里交往过好几个男朋友。”
“所以他就受了刺激报复社会对同性恋群体下手了吗?真是让人唏嘘的故事。”
毛利景嘴上说着令人唏嘘,眼神却未曾有过半分波动,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不想着改变自己提升自身的价值,不舍得或者说不敢去报复真正造成他痛苦的源头,只会迁怒无辜的路人满足自己阴暗的心思,甚至连最后那一点扭曲的原则都坚持不了。这样的人,呵,祝他幸福吧。”
“咳咳。”
松田阵平手忙脚乱的捂住自己的嘴,咽下嘴里的东西顺了顺前胸,
“你这话头换的也太奇怪了吧,什么叫祝他幸福,这种人配得到幸福吗?”
“在监狱好吃好住还有安全保障不幸福吗?”
毛利景灵魂发问,他一直觉得霓虹的监狱对于那些边缘人士来讲简直是天堂,居住条件堪比某些旅店,还不用为后半生生计发愁。说不定还能学个新技能。
这个国家和他前世三次元世界格外相似的一点就是死刑特别难执行,哪怕这里的犯罪率翻了几番,逮到的犯人越来越多,只要不是身负五条人命以上社会影响及其恶劣,死刑的判决到执行最起码要十年以上。
像尾生健这种证据确凿的连环杀人犯还得市民掏腰包好好养着十几年就很离谱。
等柯南元年到来东京的各个监狱怕不是要人满为患,要不,他找机会投资一下米花监狱的扩建项目。
“何况这只是人道主义发言,我总不能说祝他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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