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那个梨涡浅浅，有着治愈笑容女孩，她的形象似乎随着白怀的回忆而逐渐清晰。

白怀用最平淡的语调慢慢诉说了这件事，过程中不掺杂一丝情绪，仿佛在默读着一个故事。

对比她的平淡，李莲龙则显得无比吃惊。

这个故事，充斥着悲哀。

似乎故事就发生在昨天，白怀依旧记得每一个细节，还有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白怀说完之后，李莲龙沉默，似乎打破这一刻的沉静就会爆发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靠着天台的门框边，一言不语。

良久，李莲龙柔声说道：“或许，那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对她来说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这个回答，是白怀从没听过的，她一直觉得救不了程玉，唤回不了她是自己的责任。假如能让她改过自新，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心早在多年前就变质了，怎么可能会因你而改变呢？她的人生走向，不是因为你，这与你无关，她那家庭确实太让人恶心。明白吗？人间对她来说，就是地狱。”李莲龙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嘴里泛苦，他拿出一盒薄荷糖，自己吃了两颗，又趁着白怀还没反应过来时往她嘴里塞了两颗。

一瞬间甘甜清爽的味道充满了口腔，白怀没回答，细细品味，刚刚那阴霾的情绪似乎微微转晴。

李莲龙唇角勾起，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刚刚手指触碰到的柔软，让他微微激动，不自觉便用手指放在自己唇上，细细地摩挲，似乎这样就能从手指上感觉到对方唇瓣的柔软。

白怀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她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那透心凉的滋味上。

李莲龙刚才对于程玉的评价换做是别人，她可能会生气，毕竟程玉在她心里，即便十恶不赦，但她曾是白怀除了家人最放在心上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李莲龙莫名的信任，现在细细回想他的话还有程玉的一生，或许他说得不错，只有死亡对她来说是真正的解脱。

“谢谢。”冷清的声音带着释怀的语气，她没再多说，径直走下楼。

李莲龙忽生捉弄的心思，他连忙跟上：“谢我什么呀？既然要谢谢，是不是需要送我一些谢礼啊？”

“给你石头，你又不要。”白怀懒得跟他废话，按下电梯按钮，大步走进去。

“那是另外的，不是谢礼啊。”李莲龙无赖地说道。明明那两千万的石头就可以顶上很多东西，甚至他还得找钱呢。

“我说的谢谢，是指谢谢你给糖，你既然想要谢礼，你给地址来，邮寄一箱薄荷糖还你。”白怀一脸认真地回答。

女人啊，真是难以捉摸啊，还是不要乱开玩笑好，李莲龙露齿笑着说：“不用了，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

白怀盯着他好几秒，没回答，心中已有打算，这个人大概不知吧，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欠人情。于是她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送了出去。

旁边的李莲龙还不知自己即将被薄荷糖活埋，正笑嘻嘻地得意着。

回到余颖倩的病房，此时她正在笔记本上画画，看到白怀进来立马收了起来。

李莲龙也跟着进来了，白怀简单地说了介绍了对方，余颖倩没什么反应，倒是李莲龙笑呵呵地打招呼。

“你刚才都还没吃饭呢？不吃了吗？”余颖倩在笔记本写上话递给白怀看。

这小姑娘，还挺会替人着想，白怀欣慰，随后说道：“没事，我等会回家再吃，我再坐一会就回去了，明天中午再来看你。”

余颖倩面露不舍，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才认识两天，自己已经如此依赖白怀。

李莲龙没插嘴，就这样看着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把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十点，白怀起身道别，余颖倩似乎不太乐意，那表情连伪装都卸下了，看来她在吐露心声之后，更加地信任且依赖白怀了。

“怎么这样子？又想要我陪睡？”白怀看不得她那乖乖的表情，所以总是忍不住调侃她。

洋娃娃太楚楚可怜，不是好事，还是稍微生气的样子比较好。

余颖倩一听，立马又气鼓鼓，用力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快滚！”

白怀在转头时笑了，很淡的笑容，但李莲龙捕捉到了，要知道他的眼睛几乎已长在了白怀身上，时刻盯着。

卧槽！居然笑了！都没对我笑过！

李莲龙一方面被这笑容轰炸内心，一方面又嫉妒着余颖倩，可他是谁啊，人人敬畏的龙王啊！千万不能吃小姑娘的醋！

两人并肩走向医院门口，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好像挺喜欢她的？”

“有吗？”明明她老是气余颖倩，这是喜欢吗？白怀也不清楚自己对余颖倩的感觉，深厚的友情嘛，两人却才认识两天，知己嘛，又说不上。

或许对她是有些怜悯。

李莲龙撇撇嘴，白怀大概缺乏情感认知，随即又说道：“她也挺喜欢你的。”

“还挺多人喜欢我的。”白怀没由来的自恋了一下，不过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李莲龙爆发出笑声：“哈哈哈，在理在理。”

两人走出医院大门，此时一脸货车停在大门旁边，白怀领着李莲龙走过去：“你站在这别动。”随后她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卸货吧。”

李莲龙还不知白怀为什么让她站在货车后，直到货车后门打开，整个货仓抬高，一堆的薄荷糖迅速倒下，很快便埋了李莲龙半个身子。

“这？这是？！”换做平时他就躲开了，不过这次可是白怀特地交代站住不动，他才被埋起来的。

“谢礼。”白怀丢下两个字，转身上了货车，司机把货仓操作回原位，随即开走，把被埋得不浅的李莲龙远远地抛下了。

除了疑惑还是疑惑，李莲龙在回想刚刚的对话里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

他站在一堆薄荷糖里，太过吸引目光，不过他李莲龙是谁，随即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大家想吃的随便拿啊，我女朋友送给我的，可是货车司机没把货装好，就这样卸货了，大家随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