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不敢说,当时还小,被她哄了几下就答应了,后来再次撞见她杀人。那时候大概八岁了,我告诉了爸妈,爸妈不相信还说我污蔑她,要惩罚我小小年纪就说谎话造谣他人。在爸妈面前,她哭泣着为我求情,演得真好啊。爸妈离开之后她便要杀了我,看到我脖子的伤口了吗,她割开的。”余颖倩写完,指着自己脖子,那条蜈蚣般的伤痕,即便过去了九年,看起来依然渗人可怕。
原来是这样,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她割开之后,伪装成我是自杀,而她则去找爸妈,说我受不了爸妈的责骂采取了极端的自杀方法。或许她开始就认定我已救不活,所以才第一时间通知救护车,呵,谁知我奇迹般地被救活了。”
“你太麻烦了所以神都不敢收你。”白怀的话让余颖倩又气到鼓起脸颊。
余颖倩没搭她的茬,继续写道:“自那次之后,爸妈看我的眼神很怪异,虽说在吃穿上没有亏待我,可是我们之间那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越来越深。被姐姐伪装成自杀那次之后,我便封闭了自己的心,自己的嘴巴。我不会再去说她的事,因为爸妈不相信我,亲戚不相信我。而且还会换来她的报复。
我把我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作画上,我发现这是一条很好的发泄渠道。久而久之,也成为了我的爱好。老师发现我在绘画上的天赋,建议爸妈送我去专业老师那边学习。当他们看到我的画之后都吓了一跳。
也正是这时他们才真的认定了,我是我们这一辈的怪胎。为了减少与我的接触,他们给我报了各种各样的绘画培训班。曾经一度他们还找来了心理医生,可是,有问题的不是我啊,是余天烟!我不需要开导。”写着写着余颖倩再次红了眼眶,这次她写了一大段,白怀没插嘴,所以她陷入了回忆中。
见此,白怀补了一句:“我看你是想成为哑巴了,还哭?”
余颖倩立马收回了眼泪,瞪着白怀,她用衣袖擦干了泪水,低头继续写,只是这次写得格外用力,不知是因为回忆勾起了她的愤怒,还是白怀不讨喜的话添油加醋。
“余天烟看到了我的画,她瞬间理解了画中意思,在外人看来,画中内容只是我天马行空的世界里的故事而已。而她则是这世界上的另一个知情者。她说我画得很棒,她很满意。可她却仍然在折磨着我的精神。
在我十二岁那年,她失踪了,就这么突然消失的。我以为我会开始迎来新的生活,殊不知,我开始出现了幻觉,其实我分不清是幻觉还是梦境。我总会突然看到余天烟对他人施害,还有一些是我作为第一视角在施害他人的片段。场面血腥可怕,时不时地在我脑海里冒出来,折磨着我。
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所以我割腕了,我双手上这两道疤,是在十三岁和十五岁的时候留下的,奇迹般再次被救回来。这个世界真奇妙,想活的活不了,想死的死不掉,命运真是不公。”
“我都说神嫌你麻烦不敢收你。”白怀适当性地插了一句。
“你!”余颖倩忍不住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怀捂着嘴巴。
她轻声地说道:“人家都说事不过三,加上这次,你四次从死神手里逃出。命运确实不公,可天秤倒向的却是你,你该感谢。一亿人里大概都没人能有你这样的幸运体质,buff全加在了复活上。有这样的幸运体质,你就该好好利用,去反击。”
余颖倩对白怀这一番话颇为震惊,瞪大了圆圆的双眸,她从没想过这一层,没有从这样的角度去思考过,虽然白怀的话带着调侃的意味,但是她说得对,一亿人里确实都很难再找出一个死里逃生四次的人。
那这说明自己并不是被上天抛弃的人,反而被上天所眷顾着?
“瞎说什么?”余颖倩心里承认白怀的话,可面上却否认,她动了动唇,没发出任何声响。
白怀清楚地看到了她说的话,轻轻地笑了。
这是余颖倩第一次看到她笑,从小到大,她一直知道自己很美很精致,余家人怕她,不只是怀疑她就是那个怪胎,还因为她的长相,像娃娃般,尤其那双眼睛,黑色瞳孔面积过于大导致眼白太少,总会让人感到恐惧,盯着人直叫人发毛。
至少目前她还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可白怀的笑容却让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丑态毕露,失去光彩。
她低头不敢看对方,从小到大生活在黑暗中的她,是否能这么奢侈地享受阳光呢?她怕她再多看一眼,最后只会被光芒刺伤,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她,一时间根本适应不了光芒,尤其这光芒还不是一般的刺眼。
最主要的是,她有资格在光芒下生活吗?罪魁祸首不知在哪里,家人不再信任她,亲生父亲是个变态,她不该如何是好。
或许按照对方所说她很幸运,命能捡回那么多次,还有,遇到白怀不正是幸运吗?所以这一次她是不是能相信自己可以脱离苦海呢?
余颖倩提起笔,继续写道:“我说的话......你会信吗?”
“谈不上信不信,反正我会自己查一遍的。”
余颖倩没看白怀,冷清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又气到了她。
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真该建议她去看《英惠的说话技巧》!
正巧这时,病房门被敲响,白怀安排的饭菜送到了,余颖倩本来想赌气不吃,但饭盒一打开,那个香味飘来,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白怀寻声看去,余颖倩尴尬地别过头,虽然没看到脸,但眼尖的白怀还是发现了余颖倩耳朵上的一抹红。
白怀把病床上的桌子挪到余颖倩面前,然后给她摆放好饭菜:“吃吧。”
余颖倩也不再矫情,拿起筷子乖乖地吃饭。
正当两人吃得起劲时,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了窗口,带着头套,只露出双眼。
白怀立刻提高警惕,手中的筷子似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先不说这人的靠近,白怀居然没察觉,这里可是医院十二楼,他从哪里来的!
来人单手接住了筷子,在白怀进行下一次攻击时他大声喊道:“住手!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