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怀紧闭着双眸，不想再看舞台上惨烈的决斗。

这些观众每一张淡定的面具后面都隐藏了一张嗜血如命的丑陋嘴脸。

白日在人前光鲜亮丽、谦谦君子，晚上在马戏团里找寻猎奇血腥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难怪马戏团会要求戴面具，那一张张暗黑中的脸庞，会做出什么表情，怕是自己看到都会作呕。

威利歌渐渐软了下来，摩特终于松开了嘴巴，可他并未有胜利者的从容淡定，反而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舞台边上站着的乌尔斯。

“噢！看来是摩特勇士的胜利啊！”乌尔斯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现场更是惊叫不断，掌声连连。

“看吧，我说让你选摩特的，不过没关系，第一场输了不过十万而已，你之后可要跟定我买啊！”高个子男人停下欢呼，侧头与白怀说道。

从他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白怀就知道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啊！！！”

没想到的反转来了，正当大家为摩特欢呼叫好时，倒地的威利歌突如利箭般射向摩特，后者以为自己胜利而放松了警惕。

正是这个松懈，摩特被威利歌反攻死咬着咽喉，身体也被威利歌的缠绕勒得无法动弹。

这一招明显比摩特之前的攻击来得猛烈。

大家都没想到威利歌居然会反杀，纷纷倒喝彩。

“嘶拉”地一声，摩特的咽喉被威利歌咬下一大块肉，血液溅出一米之高，大半个舞台都快被染红了。

观众安静了几秒之后，爆发出高声尖叫。

白怀知道，这是因为那血液盛宴，刺激到了他们，所以哪怕是赌输了，却得到了欲望的满足又饱了眼福，那谁赢都无所谓了。

全场热烈的掌声就没断过，这下终于确定胜利一方，摩特是真的死透透了。

威利歌将咬下的肉吞咽进肚，死死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观众。

乌尔斯将面具扶正，隐藏在它后面的笑容是怎样的邪恶，不得而知。

“没想到我们威利歌如此狡猾，居然装死让摩特放松警惕，最后时刻来了个绝命反杀！一招致命！

大家请用热烈的掌声为我们狡猾的威利歌表示庆祝！所以说，千万不能给对手留下最后一口气，你永远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活过来反咬你一口，对吧？”

乌尔斯最后一句话说得别有深意，赢得了观众的赞同。

“那么，我们将在现场观看威利歌进食~我相信这是大家最喜欢的环节。”

白怀没想到居然真的要将输的一方给吃掉，更没想到的是现场吃！

她握紧着双拳，不想再看下去。

可已进来，无法后退。

这只不过是第一场，后面还有怎样的表演，她已经不敢再想象了。

“你看你看，他吃了，吃得狼吞虎咽的，看起来好像几天没吃饭一样。”高个子男人指着前方，眼里兴奋的火焰在燃烧，“话说你还真厉害，第一次赌就爆了冷门，大赚啊！”

白怀抿了抿唇，双拳在颤抖，背脊在流汗。

高个子男人还以为她是因为赢了钱而激动到颤抖，忙笑话她没见识。

白怀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无信号。

难怪手机没被收走，这里面应该是有屏蔽信号的机器。

“怎么？太高兴了想要跟家人分享啊？快收起来吧，所有电子设备在进入会场的那一刻，全部失效，就算你用手机录了像，出去后影片也会自动消失。”高个子男人强行将她的手机塞回她兜里。

白怀没说话，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高个子男人凑近问道：“莫不是，你第一次来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有点儿难以接受？不会吧，我们能来这儿观看的，都是熟人介绍，如果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怎么可能会介绍你来呢？”

白怀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她回答不来，难不成她要说她是美女蛇介绍来的？

从他的话里能得知，在马戏团来到雨桐市之前，就有人在这里与这群人联络，帮着马戏团牵线整出这么个午夜场。

可是这么大的规模，没人发现吗？

虽说这些人不会透露出去，但表演已持续了一周，就没人会半途进来查吗？

难道说？上面的人也在这里面？！

这个猜测让白怀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再想下去。

威利歌终于用餐完毕，但是他的伤势太重，最后还是由工作人员将他给抬下去。

“我问你，赢的一方之后还会上场吗？”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害怕了。”高个子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白怀没在意，他继续道：“赢的那方若是之后存活下来还是会继续上场，直到死为止。”

最后两个字，他用力地强调着，说完，他还特地瞥了眼，想要看看她那露出来的眼睛里带着的是什么样的神情。

可这次白怀却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没表现。

高个子男人抱着怀疑，狡黠的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拿出记事本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了几句话。

再次瞄了眼白怀，对方还在闭着眼睛，他悄悄地打开放遥控器的位置，底部有个小小的洞口，他把纸条搓成了一个纸团，丢入洞里。

每个座位都有这么一个小洞，这是只有给足了中间人一定数量的钱才知道的一个小细节。

而这个洞口的作用便是用来传输纸条，那么纸条上写什么呢？

举报内容。

对，这是资深观众的特权，举报一些看起来是从非正常渠道获取消息从而进入的观众，或是接受不了现场表演而说出离开马戏团后一定要报警的观众。

至于乌尔斯会对被举报人采取怎样的制裁，这就看此人所犯的严重程度。

高个子男人已察觉到白怀承受不住这样的表演，而且从进入会场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又系着黑丝带，没有中间人介绍的话，是不可能得到黑丝带进入会场的。

到底她是从哪儿来的？

为了能持续观看马戏团的表演，哪怕是一丝怀疑，他也要写下来举报给乌尔斯。

而若是确认她是有问题之人，他还能得到额外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