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出来,最后一人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喻可青说要帮她提,她没让。
两个人为此还拌了两句嘴,磕磕绊绊快走到寻味了,陆夏正好从里头出来,看到他们俩愣了一下,笑:“你们回来啦,菜都上桌了,我们见你们还没回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说着走过来接了苏尔丞手上的东西,笑着说:“师姐快进去吧。”
苏尔丞下意识的往前面走了两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落后一点的陆夏自然而然的跟喻可青并肩跟在了她身后。
苏尔丞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想,这才是对的。然后推门进了寻味。
菜基本上桌了,宋寻还在炒最后一个菜,安墨张君雷小秋坐在一起正叽叽喳喳打游戏。见他们仨走进来手上不停只嘴里说:“回来啦,马上要吃饭啦!”
苏尔丞本来想坐安墨旁边,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宋寻,便改了主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喻可青和陆夏一块儿把饮料零食分了分,分完后喻可青自然地坐在了苏尔丞身边。
感受到喻可青的气息,苏尔丞就像砧板上被刀压住的青蛙一样僵住。片刻后她装作忙碌的样子,自言道:“哎呀还没有摆碗筷呢!”连忙站起来,跑着去橱柜里拿碗筷出来。
等她摆好了,宋寻最后一碗菜也上桌了,他顺势坐在了安墨身边,苏尔丞忙完手上的事情也不坐回去,只重新挨着小秋坐了。
她虽然躲得隐秘,但喻可青还是察觉到了,他看了一眼正捧着碗笑嘻嘻跟张君雷抢排骨的苏尔丞,脸肉眼可见的冷下去。
陆夏就坐在他旁边,一下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盈盈地将宋寻烤的蛋挞递给了他。
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张君雷对宋寻的手艺赞不绝口,非常给面子的将所有食物扫尾,就差要认宋寻做大哥了,被劝退。
宋寻:要不起。
吃过饭,夜色已经降临。宋寻拒绝了众人要帮他洗碗的提议,说是有专门的清洁阿姨每天会来做这些事。
大家一听,也乐得做吃饱喝足的废物了。时间不算早,说话间便要道别了。
临分别前,张君雷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了声苏尔丞:“师姐,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们都是后天上午的车,要一起吗?”
苏尔丞一听,连忙摆手:“我买的是明天晚上的车,姜老师找我要一组数据,得提前回学校。”
笑话,“修罗场の车厢”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不过她也的确是要提前回去,所以抢票时抢得还算顺利,毕竟错过了回程高峰。
张君雷还怪失望的:“啊,那你一个人要小心!”
苏尔丞点点头:“嗯嗯,我们学校见。”
喻可青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跟张君雷他们一块儿走了。
苏尔丞陪着安墨等宋寻闭店,看着那两人有说有笑的,不禁摇了摇头。
晚上她和安墨并排躺在床上,安墨还在按手机,苏尔丞瞟了一眼,果然是在跟宋寻聊天。
她叹了口气:“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安墨手上不停,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认真?”
苏尔丞用手按下了她的手机,认真道:“你是真的想跟宋寻在一起吗?”
安墨看着她的眼神愣了一下,笑了笑:“橙子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哇靠,这么肉麻吗!”
安墨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眯了眯眼睛,说:“我第一次遇见他不是在寻味,是在另一家饭店。他是去尝新菜品的,我当时看见他就想,这个人真帅呀。可是没好意思去要联系方式。再见就是就是朋友约我去一家说很好吃的私房菜馆,我一去发现老板居然就是他,太惊喜了!你说,这个城市有那么大,很多人都是一面之缘,可是这一次是我心里想的,就实现了,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苏尔丞:“……”
别问,问就是颜狗主宰世界。
此时的安墨显然就是恋爱脑上头,苏尔丞见她花痴兮兮的笑容,没忍心说泼凉水的话。她有些担心她,安墨没有谈过恋爱,她怕她受欺负。可是看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宋寻,她只有抱了抱她:“那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呀。”
安墨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啦。”顿了顿又贱兮兮接了一句,“你和小鱼弟弟也要加油哦!”
苏尔丞:???
然后她一把把安墨掀开,按进被子里捶了一顿。
倒霉孩子!
就在这吵吵闹闹中,安墨送别了苏尔丞。
黄金周结束后,立城就开始降温了。立城秋季短,一降温就是跳崖式,昨日还是秋高气爽,今日就寒风肆虐。不少外地的新生扛不住,病倒了一片。
苏尔丞在立城五年了,当然知道立城的天气的尿性。想到前一天她的姜老师说他最近忙着让她没事关心关心他那一班小崽子,又认命的打电话给那班的班长,让小崽子们穿上厚衣服,预备感冒药,别生病了。
从苏城回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喻可青了,她总是能想到他和陆夏并肩站在一块儿的模样,也总是能想起她当时的心情。那种好像他们是一起的,她完全是个局外人一般的心情让她有些不知名的难受。
她有意想要避开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想见某个人的时候,就大得可怕。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一天半夜,苏尔丞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喻可青清冷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师姐。”
苏尔丞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喻可青又开口了:“师姐,我们遇到一点麻烦。姜老师的电话也打不通,可以请你过来一下吗?”
几个臭小子在学校后门吃宵夜,还没带够钱,除了喻可青其余两个喝得烂醉。苏尔丞站在夜宵摊子前觉得头大,她憋住一口气,问:“这是喝了多少?”
喻可青摸了摸鼻子:“就喝了两壶米酒,他们是外地的,不知道立城的糯米酒后劲足,就……”苏尔丞也颇为无奈,只有认命地帮忙结完未剩余的帐。
两个烂醉的大男生就让苏尔丞束手无策了,她看喻可青搀扶起张君雷,便想搭把手,去拉另一个男生,喻可青看见她的动作,立刻皱眉:“你在干嘛?”
苏尔丞理所当然:“帮你啊。”
“不用。”喻可青一手一个,豪不费力地扛了两个男生。苏尔丞面无表情拍拍手:“哦哟,力气真大。可是我还是有责任要把你们送回宿舍的。”
“所以,”喻可青转过头看她,“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就好。”
今晚有月亮,月光皎洁,将影子拉得很长,一路上苏尔丞就跟在后面看着三个男生勾肩搭背,喻可青像是又长高了些,影子最长,苏尔丞低着头一下一下地踩着他的影子,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到了男生宿舍,苏尔丞跟宿管阿姨解释半天,保证半天,阿姨才放他们进去。安顿好两个喝醉的人,苏尔丞才放下心来,她看看手表,冲喻可青说:“他们俩要是有什么状况就打我电话,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苏尔丞失笑:“不用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喻可青不吭声,只是苏尔丞下楼的时候固执地跟着她,快要走出楼道的时候,苏尔丞忍不住回过身,无奈道:“你要是出去了,宿管阿姨不会再放你进来的。”
这月色有些熟悉,喻可青低着头看她的模样也似曾相识,他说:“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苏尔丞怔了怔,说什么呢?
“没,”苏尔丞动了动唇角,“我没有要说的话。”
那一瞬间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动了动,她听见他说:“可是我有,苏尔丞,”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让她感到一阵战栗,他接着说,“苏尔丞,最起码你的名字不是假的,还算有义气,对吧。”
苏尔丞像被拳头击中了一般,她知道她终于要面对他。可是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喻可青专注又执拗地望着她,似乎想从她嘴里讨到一点什么,而她,最后只是回他:“你忘记了吗?我的名字是你自己看到问卷表上的,不是我告诉你的。”
听到这话,喻可青倒是笑了:“哦?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说真话的对吗?”
苏尔丞已经有些麻木了,她想,就这样吧,好好的划上一刀,再好好的愈合成疤,这件事就能完了,她说:“我当时只不过是游戏输了,被要求来要你的电话号码。我们的认识,就是一个玩笑而已啊。”
喻可青看了她许久,最后点点头:“很好。”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尔丞只觉得腿下发软,她还是无可避免地伤害了他,这样也好。因为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起,她就束手无策了,像是一直以来她躲的那个沙丘被挖了出来,她的头已经没有任何抵挡的地方。
她与喻可青,终于还是没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