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大年三十的早上。
丁壮壮坐在露台上,看着靠在栏杆上远眺的林野。
“我说咱进屋坐会吧,怪冷的。”丁壮壮哈了几口气,白雾一片。
“你进去吧,我再呆会儿”,林野没回头。
丁壮壮无奈,叹了口气,但还是没进屋,默默陪着林野挨冻。
他能猜到林野是在等隔壁的漂亮姐姐。
最近的这两周,林野每天晚上照样雷打不动得给米一打电话,但是基本上都会被挂断,然后米一会说当天不方便,改天再说。
这一改天,两人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了。
米一也没再主动给他发过微信。
林野一开始还比较淡定,觉得米一可能是工作比较忙,确实顾不上他。
但连续一周都如此后,他实在忍不住,没话找话得发了几条微信,甚至为了等回复的消息将手机带到了教学楼,差点被教导主任巡楼时发现。
可基本上他发四五条,对面才简单回复一句。
林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米一,让她反感了。
可翻遍了两人的聊天记录,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丁壮壮看不下去好友这么魂不守舍,主动问询发生什么事了。林野犹豫再三,将最近米一奇怪的表现跟丁壮壮说了。
丁壮壮给了个主意,他说:“有什么问题当面问比较好,文字容易掩饰,但当面基本会说实话。”
然后他还说,“正好马上就又过年了,她肯定得回来探亲,你就装作偶遇,不就行了。”
林野觉得他说的有理,所以从补课结束开始,他每天都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想想认识米一也一年了,正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林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受外部影响的人,但这一年他的情绪简直是过山车。情绪波动经历了大波峰和大波谷,刺激的很。
小区门口限制入内的栏杆缓缓抬起,汽车的引擎声逐渐靠近。
隔壁,米一的爸妈也脸上挂着喜气迎出远门外等待。
一辆全黑奔驰GLE SUV缓缓停靠在隔壁院门前,“轰隆隆”的引擎声随后停止。
这一幕让林野恍惚回到了去年。
还是副驾先打开,长腿包裹在长靴里率先迈出,然后米一弯腰下车。
“嘶,隔壁姐姐还是那么美啊”,丁壮壮扒着栏杆看,得出感慨。
林野闻言,回头警告得撇了丁壮壮一眼,看得丁壮壮立马澄清,“纯欣赏纯欣赏,这姐姐是做什么的,模特吗?”
“她不是花瓶”,林野回过头,继续目光流连在米一的脸上。
她正在和米爸爸米妈妈拥抱,轻声细语得平复激动不已的父母的心情。
周岳也下了车,依然是带了后备箱满满的礼品。
比去年还要满。
林野记忆力很好,他得出了结论。
周岳走到米一旁边,轻揽着她,跟二老问好,还边说边笑看米一,米一同样微笑与他对视,摆出恩爱模样。
米爸爸米妈妈见状很是欢喜,对周岳爱不释手,反复跟他说这欢迎的话。
最后还是米一说外面冷,进去再说,二老才率先拿了部分礼品进了屋。
几乎是米爸爸米妈妈一转身,林野看到,米一似乎一秒都忍受不了似的,往旁边迈开,离开了周岳的臂长范围,远离了他的怀抱和触碰。
周岳下意识追了一步,想拉住她,但米一又躲闪了几步。
周岳不想搞出大动静,只好止步,看了看米爸爸米妈妈已经进了屋,才走到整理后备箱的米一身后,低声提醒了几句。
林野看到米一并没有回应,也没看周岳一眼,只是很平静得将部分礼品拿出后备箱,也进屋去了。
周岳原地深呼吸了几下,白雾从面前散开。他拿着剩下的东西,关了后备箱门,追了过去。
隔壁的露台上,丁壮壮有些疑惑得开口,“这…看起来他们吵架了啊。”
林野也看出来了,两人肯定是在冷战。
“难道是这男的发现漂亮姐姐每天跟你打电话,生气了?两人吵架了?”丁壮壮胡乱得把最近发生的事串在一起,猜测道。
林野不知道,但他很焦躁。他很想现在就去隔壁,拉住米一,问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周岳在,他只能等待机会。
米一家此刻正准备开饭,中午饭。
米爸爸米妈妈很是开心今年周岳又来上门拜访了,依然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以表示对他的重视。
周岳也开了他带来的好酒,给米爸爸和自己都倒了一小杯。
他举起酒杯,站起来,很是正式地说,“今年晚辈来,除了给二位拜年,还想争取二位的同意,同意将一一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照顾她,对她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他看向了脸色微微发白的米一,深情地说,“一一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孩儿,我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遇到比她更好的、更合适的人。一一,嫁给我,好吗?”
米爸爸米妈妈喜出望外,两个人立马拿着杯子站起来,与周岳碰杯,说着同意的话语,还说了很多的祝福。
米一没有动,她恍惚着想,真是够讽刺的,以前想和周岳组建家庭,能早点结婚,但是周妈妈总是说周岳三十岁才可以结婚,让两个人只能先同居。但今年居然主动求婚了,周岳也并没有三十岁呢。
米爸爸米妈妈光顾着激动,忽略了米一的不对劲。
“那这次来,也顺便见见亲戚吧?还是说今年也只能呆一两天?”米爸爸发出邀约,但又小心翼翼得留了个台阶,如果周岳像去年一样,匆匆走,他和米妈妈也不好强留。
“当然了,今年我陪一一就在江城过年,初七再回”,周岳回道。
米一心里更是冷笑,更讽刺了。
以前来一次周妈妈很不能让周岳马上回京北,今年倒是没有要求了,说呆几天都可以了。
明明他们做了亏心事,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就会继续感恩戴德得加入他们家吗?
米一食不知味,饭桌上话很少。但周岳一直在跟米爸爸、米妈妈交谈,她的沉默并未让二老担心。
吃完饭,米一和周岳回到米一的卧室。
关上门,周岳一手拉住米一的手,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哀求道,“求你了一一,别和我冷战了,跟我说几句话吧,好吗?看在我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
米一没有看他,只是虚虚盯着墙上的一个点。
她心里默默地回答,所谓表现不错就是指求婚和多在江城呆几天吗?这些都是“表现”吗?如果没有这次被骗着怀孕,没有这次冷战,她是不是等不来、配不上这种“表现”?
他们二人从之前那场对峙开始,就进入了冷战状态。
米一当时想夺门而出,但是周岳死活拦着不肯。
最后米一拿着枕头被子搬去了客房,拒绝与周岳同床共枕。并且她开始长时间得泡在公司,不肯回家。
就算回家,也不和周岳交流、没有眼神接触。
周岳自知理亏,也怕激怒米一,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伤害身体也伤害肚子中可能的宝宝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得等待米一消气。
她不和他说话,但是只要有机会碰面,他就会不停得跟米一说话,哪怕没有回应。
周岳知道现在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以为用孩子能绑住米一,让米一听话。
他以为米一那么心软的人,知道自己有了宝宝,再不愿意生,也不会忍心伤害一个生命,最终会乖乖回到家庭,辞去工作。
但米一目前不肯去医院检查,不肯好好休息反而更加操心劳累工作、更加不着家让他很是着急。
周妈妈劝他少安毋躁,并给他出主意,不能一味紧逼,可以给她两个“甜枣儿”安抚下她,也就是求婚和陪伴。
可周岳按照他妈妈的做法做了以后,虽然米爸爸和米妈妈很开心,但是米一的态度却是更加不屑了,仿佛看穿了他们的算盘。
米一继续用沉默来反抗,当着爸妈的面一切正常,和爸妈说说笑笑,只是不和周岳有任何互动。关上屋门,对着周岳,更是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