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手上的纸卷打开,的确是一首诗,旁边还盖着笔墨先生的印鉴,可那字迹,的的确确跟女子的那一封一模一样。
众人顿时愣住了,将视线落在陆辰身上。
陆辰双腿发软,脸色惨白,委屈道:“是我一时说错话了,凤轩你千万别生气,许是个误会呢?”
他这一句话,倒好像是陆凤轩故意为难他似的。陆凤轩当即气笑了,深吸了口气,“伪君子哥哥,折扇借我用一下。”
陆辰犹豫了下,将他的扇子递给了陆凤轩。
女子一看,当即叫道:“你怎么会有我家凤轩的东西?这扇子,你从何处而来?”
陆辰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当即脸色难看,“你,你胡说什么?”
女子一把将扇子夺了过去,然后将陆凤轩手中的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扇子,只不过锦盒里的扇子右下角,有陆凤轩的印章。
而陆辰的扇子,除却一朵雪落红梅,什么都没有。
陆凤轩挑眉,笑了:“你凭什么认定这扇子就是你口中的凤轩的?”
女子当即翘起手指,将两块扇子放在一块,“纸料,做工,我家凤轩当初送我这把扇子定情,我怎会认不出来?这扇子的纸料,还有这做工,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等女子说完,陆辰忽然上前道,“你放肆!先是污蔑我家弟弟的清白,现在又想诬陷我吗?你好大的胆子,我陆家的公子,你也敢如此污蔑?”
女子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陆辰转身,拉住陆凤轩的胳膊,兄弟情深道:“无论如何,我自是相信你的。至于这女人,居心不良,必是故意想要损你清白。”
陆凤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啊,此人可恶,当交由官府处理,报官吧,你觉得呢?”
一听要报官,女子当即脸色大变,急忙叫道:“我冤枉,我没有啊,是有人告诉我,凤轩今日在此等我,这扇子便是信物……”
“一派胡言!你的意思是,这扇子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吗?”
陆辰打断女子的话,气的眼睛都红了,眼看着就要站不稳了,却又以一个神奇的姿势站直了身子。
陆凤轩歪着脑袋,满脸震撼。
有世家子弟看不过去,当即上前怒道:“陆凤轩,你不要欺人太甚!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推到别人头上!”
这小子的脑子是长在屁股上了么?
陆凤轩翻了个白眼,“你闭嘴。”
说完,陆凤轩脸上笑意敛起,取而代之的是森然寒意,缓缓俯身蹲在陆辰身前,一字一句道:“陆家养你至今,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陆辰咬着唇,“凤轩,你在说什么?”
“笔墨先生如今人在大牢,罪已经认了,一百两银钱让他临摹我的字迹与人传递书信,陆辰,我的名声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凤轩语气平静,有一种威严,压的人喘不过气儿来。
陆辰红着眼,依旧是摇头,看着倒是格外的委屈。
无论陆凤轩说什么,只是一味的摇头,看着就好像是陆凤轩在欺负他一样。
陆凤轩心底冷笑,面无表情地从锦盒下面掏出刚才他没拿出来的东西,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摞书信,以及一份认罪书。
书信犹如天女散花般,被陆凤轩扔在地上,每封信的署名都是陆凤轩,而认罪书上所写内容,正是替笔和宣扬陆凤轩私奔之事。
陆辰瞬间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这,这是……?”
陆凤轩幽幽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收买笔墨先生的银钱,冒充我与这女子私通的信件,还有……笔墨先生的认罪书。陆辰,你若安生本分,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了。”
女子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惊呼道:“你是说,我家凤轩,是他?”
她指向陆辰,眼睛一点点瞪大。
陆辰闭上眼,蜷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攥紧,“陆凤轩,养子,便只配安分么?”
他话落,陆凤轩心头一颤,养子,只配安分么?他朝着陆辰看去,却见他眼睛通红,好像受尽委屈。陆凤轩皱起眉头,“恶心一旦生了,恶果就要自己承担,不是么?
毕竟是在世子府,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也算是砸了穆风的场子。穆风叫来下人,鄙夷道:“好恶毒的心思!来人,把这两人给我送去大牢!”
送去大牢?那他这一生就全毁了!
陆辰当即脸色大变,急忙转身去拽苏伯虎的袖子,“苏兄,你帮帮我,苏兄……”
苏伯虎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陆辰。连带着他身旁的那些世家子弟,也都避开了去。一时间,陆辰这些曾经称兄道弟的人,便抱做一团将他抛弃,眼中露出的不屑和鄙视,更像是刀子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戳在陆辰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拦在陆辰身前,墨发随风而起,身影飒然,中气十足道:
“世子,草民的家务事,还请交给草民自己处理吧。”
从南宁世子府出来,陆凤轩想了想,便派人将陆辰先送回府。自己则让车夫赶着马车,慢悠悠的溜达着。
这场宴会,他承了穆风一个人情,心中琢磨着,怎么也该送点礼物表示表示。陆府珍宝无数,不过看穆风应该也不是缺宝贝的人,于是陆凤轩这才有了在街头逛一圈再回府的心思。
再则,陆辰跟他乘一辆马车回府,恐怕这一路都得难受了。
而他,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他,不如趁着回去的途中好好想上一想。
长街之上,各式物件琳琅满目,陆府的马车奢华宽敞,拉车的马又是西域良驹,车身上还特意镶嵌了几颗宝石,真‘宝马香车’是也。
马车缓缓驶过人群,路人虽然艳羡,可也难免会骂上一句:啊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败家子!
陆凤轩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出门没带若蝶,否则以若蝶的性子,必定是要撸起袖子跟这群人大干一场的。
马车正行驶到一处香料铺子前,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似是有人当街闹事儿。
“停车。”
陆凤轩掀开车帘,从马车内伸出个脑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