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意子把罩在百鬼夜行上的黑布取下来后,白老的眼睛里,瞬间放光!
那是一种狂热到近乎病态的追求!
“意子,这,这是你雕刻的?”
他紧张的嗓子都发颤。
这是他近些年,见过最复杂却不凌乱的作品了。
美到极致,惨烈到极致,百鬼脸上的表情,有哭有笑,有哀伤,人间百态的表情,在这副作品上,都能找到。
说是人间绝品,并不为过!
苏意子奇怪的开口:“老师,这难道不是你的作品吗?很多细节处理,跟你很像……”
白老愣了一下。
此时细细一看,这才心头一震!
瞳孔地震。
确实,这个雕刻风格……
像啊,像极了。
攥紧了手,难不成这作品,是他雕刻的?
不可能,那人都收手很多年了,就连他唯一的孙子,他都是丢在别人的门下去学的,他不可能雕。
“意子,这百鬼夜行,你从哪里拿到的?”
“这段时间我在帝都大学拍戏,一时兴起,就参加了学校的文艺节,这个百鬼夜行,是一个高中都没有上完的女明星雕刻的。”
苏意子皱着眉,继续道:“我就是很奇怪,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会雕出这种作品?”
“老师,我跟您学了那么多年,作品也只能算是小有成就,可这个……”
白老声线冷硬:“这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雕刻的!”
苏意子目光一转,看到了白老眼睛里的贪婪,她很了解自己的老师。
“老师,这样的人存在,就是雕刻的一种侮辱!”
“我都看不下去!”
她走上前几步,低声对白老说:“老师,您也好几年没有出过新作品了,您看这个百鬼夜行,完全就是跟着你的风格在雕刻的……”
“如果,这个百鬼夜行是您的作品,那是不是在雕刻协会的地位,你就不会被景老压一头了?”
“景老虽然退了,可是他威慑力太大了……您也一直不被众人服。”
“同样是那人的学生,老师,您甘心,我这个做徒弟的,都还为您抱不平呢。”
苏意子嘟着嘴,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白老眯着眼,权衡几分,拿起了刻刀,在百鬼夜行上,开始雕琢。
过了一个多小时,苏意子才从白家出来。
李管家还想让苏意子多住一会,却被苏意子拒绝了。
保姆车上,司机是小助理。
窗开着,秋风吹进,苏意子一走进,就闻到了里面的味:“你抽烟了?”
小助理没有否认。
苏意子摊开手:“把烟给我。”
小助理拿出一根烟,点了火后,递给了她。
苏意子没怎么抽过烟,呛人的味道让她低咳了几声:“真不明白,你们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苏意子看了眼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哪怕每天都碰刀,他也保养的很好。
因为,她最喜欢他这双手了。
所以啊,嫩的很。
“这烟怎么灭?”
苏意子问完,却不等小助理回话,烟头伸过去,直接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小助理指尖骤缩,青筋暴起。
星火转瞬即灭,可手却疼的要命。
苏意子将烟头扔出窗外:“切,你连叫都不会叫,真是没劲。”
小助理扭头看着她,他脚下就踩着油门,他甚至想着,就这样开着车冲出去,直接同归于尽吧。
可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那一场惨烈的车祸……
他,还不能死!
“我们现在回家吗?”
“嗯,开车吧,今天心情好,奖励你晚上睡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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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帝都大学所有比赛项目的作品收录都停止了,进入了票选阶段。
除过各个行业的名家投票,就是放在学校官网上,让网友们投票。
最让众人惊艳的,有书法上最飘逸洒脱的字,一首诗,道尽千古风流,罕见的,这次的油画比赛,竟然先是冲上了热搜。
相比于国画来说,油画画的人不多,精通的更是少数。
可这副油画,不论是笔锋还是配色,都格外优秀,像是随手画成,却又结合的极为巧妙,让人看不出一点心机。
雕刻一直是一个不让人注意的项目。
直到——
国家雕刻协会前任会长,景老,发了一个微博:百鬼夜行,妙哉妙哉。
百鬼夜行,这才上了热搜。
除却正儿八经的雕刻大师,鲜少有人真的了解雕刻,所以网友们也就是图一个好看,在网络上夸赞。
可这个百鬼夜行,却在国家雕刻协会,炸开了锅。
作品不可能是景老画的,可他们想破脑袋后,只能想起了另一个人——
一个在国内,与景老师出同门的人——白老!
可另一个奇怪的问题又来了,白老的作品,已经是大师级别的了,怎么会上了帝都大学的比赛?
这不是降维打击嘛?
不过,景老早就不在协会里了,所以里面的一些杂音,他自然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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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景上添花。
景老专门弄了个包厢,与这古色古香气氛极不契合的,是他的桌子跟前,摆着一盘瓜子。
他熟稔的磕着,原本静谧的像幅画的房间里,被他嗑瓜子的声音,完全破坏了。
他儿子坐在一旁,眉心直跳。
他爸啊,越老越老顽童了!
“嘶,臭小子怎么还不把人带来?”
“爸,你也别着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学校里也忙。”
“忙个屁,哼。”
中年男人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怂唧唧的不敢说话。
臭小子,你赶紧过来,替你老爹我分担一点火力。
男人正在念叨着,包间的门就被敲响,景老眼巴巴的往外瞅着——
景瑟走进来:“爸,爷爷,你们都在。”
景老秒收自己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高冷的:“嗯。”
眼睛里藏不住的期待一直往景瑟身后看。
直到一个娇俏的姑娘出现,他绷着的唇角,才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
很淡很淡。
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冷着一张脸。
他哼了一声。
很重。
重到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云千檀看过去:“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