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嘶哑,像两片生锈的铁块互相敲击,沉闷,压抑。
听的人头皮发麻。
孔清觉眼底都是诧异,怔怔的看着自己这个最有前途的学生!
他博士生已经毕业,今年也已经28岁了,他学习好,做事干净利落,处处得他心。
他做项目实验的时候,也会把他带上……
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被他说成这样?
“贺晨!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贺晨大笑:“你不仅如此,你还自私!你还抄袭我的论文!你在国内杂志上发布的论文,就是我熬了半个月写的!”
“你否定了我所有的成果!”
“我只能在身后做个影子,给你铺路,我什么都没有,名气,金钱,权利!”
“好不容易有公司看中我,让我去他们公司任职,而你,竟然拒绝了,我就活该一辈子都被你压榨!”
“孔清觉,你让我恶心,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个这个地步!”
“我能有今天,全部都是因为你!”
孔清觉气的身体发抖!
温桃夭在一旁扶住他,他才勉强站稳。
指尖指着贺晨,还想再打,只是男人那双血呼啦啦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教训我吗?”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表情狰狞麻木……
唐巍摩挲着下巴,说:“想要把你挖走的,应该是奥特公司的人吧?”
他拧着眉,渐渐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我没记错,我公司今天应该会给你发入职信息,你的老师,让你来了我的公司,只要你过去,直接就是科研组组长。”
奥特公司和l&y集团相比,那就是个垃圾。
唐巍平平静静的话,却一石激起千层浪。
贺晨表情奇怪,像是哭,又像是笑,他不信:“我不信,我明明听到他说我不适合奥特,严词拒绝,还要让我一直当他的助手……”
“你在骗我,这不可能……”
“他就是想要把我一辈子绑在身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整个实验室里,都是贺晨嘶声力竭的声音。
他指尖松了下,孔清觉抽回了手,手腕上都是血,想要落下的巴掌……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只是心头一阵冰凉。
其实,只要他问,他都会说的,可贺晨什么都不问,就自己一直憋在心里,一点点恶意放大,到最后,谁都挽不回。
唐巍继续火上浇油:“我的公司,提出的条件,可比奥特公司开出的条件好多了。”
“甚至,可以直接去国外的研究室,你……误会你老师了。”
“至于那篇论文,你可能搞错了,你看的,是第一个版本的,那时候,杂志还没有公开发行,你老师看了之后,就让人把名字改了。”
“你确实,都错怪他了。”
一字一句,都是扎在贺晨心口的刀,他这段时间的责怪和不满,此时像是个笑话!
可笑至极。
他侧过头,孔清觉已经被温桃夭扶着去了一旁坐下,温桃夭在替他顺着气。
孔清觉根本不看贺晨。
警察走到他身边,给他的手戴上了手铐,正准备把他带走,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等一下,我有些话,要和老……孔教授说。”
老师?
他还怎么配叫他老师!
警察看了自己的头头一眼,头头点头。
贺晨趔趄着走到孔清觉身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直跪了下去!
磕了三个响头。
孔清觉那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贺晨说:“孔教授,对不起。”
众人都是唏嘘,一个把关心藏在心里,一个把满腹的意见藏在心里,不互相诉说,才造成了如今师生决裂的场面。
但凡多一点交流,何至于斯!
贺晨被人带下去时,说:“试剂被我放在了我宿舍的柜子里,这是钥匙。”
有人拿了钥匙,急忙跑去宿舍里去取。
因为药剂被找到,贺晨的刑期也就不会太长,中途听说孔清觉过去看过几次,都被拒绝,当然最后也是见到面了,他说,他原谅他了。
贺晨哭着说对不起,心里懊悔。
贺晨最后一直做着孔清觉的助理,再也没有半句怨言,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
警察走到云千檀身边:“云小姐,您的证据我们能不能拿回去作为物证?”
云千檀挑眉,示意警察看向一侧的桌子。
警察拧眉看过去……
那一瞬间,警察叔叔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想打人!
那是一块包装的很好的巧克力。
云千檀指尖夹起,慢条斯理的打开了包装袋,放进了嘴里,甜味在嘴中划开,她眉眼这才染了点笑。
“你,你——”
“哦,不客气。”
众人:“!!!”
云千檀站的这个位置,逆着光,贺晨是刚好被阳光刺到眼睛,看不清,再加上,云千檀笃定自己有证据,他也露了馅……
可不就完全被牵着走了。
其实也怪贺晨自己没脑子,他都不想想,云千檀一路来到实验室,都跟他们在一块,去哪里找u盘,去哪里找监控!
警察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夸她,还是应该教育她了。
贼人已经抓到,警察也准备收队离开,云千檀这才懒洋洋的说:“警察先生,事情还没解决完,还得麻烦你们再多等一会。”
众人懵。
这怎么还有事?
没完没了了?
“捉贼嘛,我又没说只捉一个。”
“盗走药剂的人抓到了,可是毁了实验资料的人,还没抓到呢……”
“你说对吧,千繁妹妹。”
云千繁忽然被cue,心头一阵,脸色瞬间煞白,她抬眼看着云千檀,想要笑,可不管嘴角怎么动,她都笑不出来。
“姐姐,盗走药剂的人已经抓到,那资料,肯定也是他毁的,怎么还会有别人?”
“贺晨是个科研人员,他知道实验资料的重要性,所以他不会毁,最多也就是拿走……”
“可有些人,不知道重要性,觉得只要烧了,嫁祸了,她就能高枕无忧了,你说对吧。”
这一番含沙射影,听的云千繁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