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惊澜先是一怔,眼睛里饱满血丝,猛地转向姬月,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恶心,他咬牙切齿地道:“我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姬月,你真的……太令人恶心了。”
闭上眼,他冷笑道:“滚!!”
姬月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森然,表面上却是一副无辜,道:“阿澜,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纪惊澜陡然睁开双眼,勃然大怒道:“不是我的想那样?那是怎样?!”
姬月道:“我,我可以解释的,这个人,这个人他身份来历不明,说不定是什么人,故意让他来说这种话……”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顾千秋嗤了一声,道:“身份来历不明?看来姬大小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听听看,我究竟是怎么来历不明,一天前,姬大小姐赶到不渡城,在不渡城外,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和你联手,说帮你杀掉宁小姐,而你也答应了给他想要的酬劳……”
姬月厉声道:“闭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见了一个人,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阿澜,你相信我!”
顾千秋咳了两声,道:“那个人,是我的金主,给了我五百万,但他没告诉我,这山里有狼群,为了这区区五百万,我的兄弟……全都葬在了这里,就因为你的情报里,说这山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才什么都没准备,但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情绪激动,那张发灰的脸上,怒气浮现,他咬牙切齿地道:“本来,我也是该死的,最后,是宁小姐救了我一命,我这样的人,就算死在狼群下,也是活该,但……咳咳,是宁小姐冒险救了我!!”
剩下的话,不用他再多说。
姬月还想再说什么,但这种时候,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连师无桀都摇了摇头,对姬月道:“姬大小姐,你这一次,做得也太过了。”
师无桀的称呼,不知不觉间也变了。
这时,秦老板举手道:“那什么,你们的私事,能不能稍后再谈,再不往前走,说不定那些紫沙蛇又回来了,你们不继续走的话,我要先走了。”
姬月和纪惊澜的事,她一个人,无权干涉,她也不感兴趣,只是再耽搁下去,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顾千秋跟上,道:“我也是。”
秦老板道:“你还行吗?需要扶一把吗?”
顾千秋昂首,大声道:“不用,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秦老板毫无意义的“哈”了两声,倒是真没上来扶他,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了。
纪惊澜没说话,举着火把跟了上去,师无桀看了姬月一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跟上了纪惊澜。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是姬月。
她死死盯着纪惊澜背影,咬牙切齿地大喊道:“是,那些都是我做的,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阿澜,你回头看看我啊……我这么爱你,为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我?!”
“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选她?!”
她也想放下,她也不想把自己变成这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而她就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纪惊澜的背影似乎是滞了一下,但,也没更多的动作了,在他眼中,现在怕是连看她一样都不屑。
姬月妒火中烧,眼中仿佛跳动着两簇嫉妒的火焰,越烧越旺,烧得她整个人都越来越疯,越来越狂,一张脸都扭曲了。
她真的好恨!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无边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
宁青溪又做了一个噩梦。
从噩梦中惊醒,她陡然睁开双眼,手一阵乱舞,等她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陆聿寒的手臂。
陆聿寒的手臂,先前摔骨折了,他自己摸索着接上的,被她这一抓,好似又要脱臼了。
宁青溪这才发觉不对,忙从陆聿寒怀中坐起来,道:“你手怎么了?!”
陆聿寒道:“没事,你醒了。”
大概是药丸起了作用,她身上的毒素,似乎被祛除得差不多了,连发烧也烧了一些,人也没那么昏沉了。
而这期间,陆聿寒一直抱着她,整个人都快疯了。
宁青溪道:“嗯,你……就一直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不用陆聿寒回答,宁青溪也知道是这样了。
她趁着清醒了一点,仔细检查了一下陆聿寒的身体,这一检查,才发现陆聿寒身上脏兮兮的,满是血水和污泥尘土,他本来就一身伤,眼下再看,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模样,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宁青溪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情愫,有点酸,也有点温热。
她重新给他接上手臂,头疼道:“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陆聿寒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
这一路过来,他只能乱走,跌了不知道多少次,手上,身上,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又守了他这么久,鬼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宁青溪听懂了他的意思,手指微微抖了两下,像是怕被陆聿寒发现什么,她迅速撤了手,去掏自己随身带的药,然而,这一掏,却掏了个空。
药都被陆聿寒喂给她吃了。
难怪她的蛇毒渐渐散了,那么多灵丹妙药,就算是只剩一口气,怕也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宁青溪揉了揉眉心,道:“没药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聿寒道:“没有。”
宁青溪一手探上他的手腕,道:“不要勉强。”
陆聿寒道:“没有勉强。”
然而,搭上陆聿寒手腕后,宁青溪神色微变,这人脉象虚浮,身上又这么多伤,要不是吊着一口气,换作别人,只怕早就痛晕了过去,他竟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