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悟少爷,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当绘里落下结束语,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静,原本因为电视里上演的搞笑情节被逗得捧腹大笑的少年,脸上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悟少爷?”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看着被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的五条喵,眼神怔愣,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并不觉得意外,但……
短暂的沉默后,少年抬起头,湛蓝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恍惚,“她是怎么说的?”
“呃……”
绘里卡壳了,怎么说?还能怎么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话啊,但这是能说的吗?
“怎么?”五条悟敲了敲桌子,神情不耐,“有这么难回答吗?”
难不难回答?您心里就没点数吗?
绘里无奈,但胳膊拧不过大腿,面对铁了心的五条悟,她只能心一沉,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飞鸟小姐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我,还说……还说……”
顿了顿,她顶着少年催促的目光,咬了咬牙继续道:“还说如果您觉得不高兴或者碍眼,直接丢掉就好了,不用过问她的意见。”
“……”
绘里话音落,周围的空气仿佛在刹那间被尽数抽离,整个房间都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安静。
五条悟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丢掉?哈?丢掉!”
她要丢掉的真是五条喵吗?
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到答案。
笑声渐渐变得张扬了起来,五条悟弓着身子,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就是丢掉吗?随便她啊,真当老子稀罕?”
“悟少爷?您还好吗?”
绘里小心翼翼的声音将他惊醒,五条悟抬起头,嘴角还残留着上扬的弧度,“你看老子像不好的样子吗?”
他明明在笑,但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像是蒙了一层阴霾的天空,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
“近日,总监部接到了一则消息,神奈川一处废弃大楼里频频有人失踪……”
安静的车厢里,月上飞鸟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听着司机报告任务的详情,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顿时怔住了。
亮起的屏幕上是一条短信,确切的说是一张照片。
那只被她无数次后悔送出去的猫咪玩偶,此时正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或许是被丢弃的时间太短,猫咪身上雪白柔顺的毛发只沾上了一点灰尘,依然能看出主人曾经对她的喜爱。
月上飞鸟握着手机的掌心一点点收紧,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中的画面,眼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翻涌着,但最终全都归为了平静。
这不是挺好的吗?她扯了扯嘴角,至少以后再也不用面对那家伙时不时的骚操作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能令人心情愉悦的事吗?
“继续吧。”
她轻笑了声,将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出去,这才语气平静的对司机吩咐道。
“好……好的!”司机打了个激灵,连忙应声,“刚刚说到哪了?哦对对,我想起来了。”
他擦了把冷汗,继续道:“总之,因为一开始失踪的只是几名流浪汉,并没有第一时间引起警方的注意,直到前天几名高中生相约去那里探险也失去了踪迹,事情才得以闹大。”
“前天?”
月上飞鸟挑了挑眉,“前天失踪,却等到今天才派发任务?不觉得黄花菜都凉了吗?”
司机有些无奈,“事实上,总监部收到消息的当天就派了窗的人员去探查,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检测到任何咒力波动,就仿佛那些人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说到这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因为没办法确认盘踞在那栋大楼里的咒灵到底是什么等级,再加上咒术师人手又紧张,总监部也是有心无力,这才拖到了今天。”
“呵!”
月上飞鸟翻了个白眼,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就咒术界上层那些烂橘子的德行,但凡真在意那几条人命就不可能拖到现在。
不过是无所谓罢了,毕竟比起区区几名高中生,还是那种一看就很棘手的情况,当然是选择先派发优先级更高、能让他们利益最大化的任务啊。
听到她的冷笑,司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讪讪道:“……总之,情况就是这样,还希望您到时候多加小心。”
至于她会不会不敌……
唯独这一点,所有月上家的人都不会怀疑,就像六眼神子之于五条家,月上飞鸟对他们来说亦然。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无与伦比的实力,压倒性的强大,一度被咒术界称之为天灾的少女,是整个月上家当之无愧的信仰。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高耸的大楼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变得破败不堪,宛如一座被遗忘在城市中的废墟,又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巢穴,正张开了阴森森的洞口,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大小姐,祝您武运昌隆!”
月上飞鸟摆了摆手,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栋大楼,下一秒黑色的帐落下,将她的身影与外界隔绝,再窥不得分毫。
同一时间,遥远的京都,五条悟正出神地盯着手机,眼前亮起的屏幕上是冷淡敷衍的三个字。
——随便你。
他怔怔地看着这行字,身形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人偶,直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到了手上,他才恍然惊醒。
“走开啦!不怕老子再把你丢掉吗?”
五条悟不满地抱怨着,但却无人回声。
那只曾经被扔进垃圾桶的猫咪此时安静地依偎在他手边,雪白的毛发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被丢弃过的痕迹。
她无声且沉默地注视着他,鎏金色的猫瞳在光线的折射中显得乖巧又柔和,和那个只会嫌弃他,还要把他丢掉的家伙一点也不一样。